迟椿垂眸,从椅子缓缓起身:“我是有办法,不过需要原姑娘配合。”
大营主帐内,严晁正在帮岑故一同打理军中事务。
几日前,曻朝安插在扶桑军队内的细作来报,定远将军的军队中有扶桑内应,之前战败多多少少和此人有关,不过藏得太深,无法确定具体是谁,不过探听到消息,这次大战,此人应会和扶桑里应外合,拿下邳州边三城。
大战在即,原扬一心用在战场布阵和策略上,实在无暇顾及,便传书岑故前来协助,帮忙抓出这个奸细。
“王大锤,定远将军的副将,跟随其身边多年,数十次出生入死,不过……”
严晁将王大锤的竹简档案拿到岑故面前:“大人,此人有嫌疑。”
岑故接过,一眼扫到案卷中异常显眼的一行字,微微皱眉:“此人……”
“严校尉,”岑故话未说完,守在门口的士兵来报,“门外有为姑娘,自称是原小姐的丫鬟,前来通传说原小姐想见您,不知您是否方便。”
“什么!”熬了两夜,满脸倦容的严晁来了精神,“姝儿不是在穗城?怎又来了渤港!”
说完起身,激动的向外边走了两步,突然想起自己手头还有事,但此刻又实在想见她一面,他为难的回头看向岑故:“大人……”
岑故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翻阅起卷宗,淡淡嘱咐:“快去快回。”
“是!”
严晁喜悦得掀开帘子,大步走出去。
出门就看到负责跟着迟椿来禀报的士兵,忙道:“还不快带路!”
士兵拱手称是,给了迟椿个眼色,让她跟在后边回去。
头垂很低的迟椿佯装转身,在严晁后跟了几步就故意放慢了速度,直到那个士兵领着严晁走出了一段距离。
她一恍身,闪到右侧的营帐后躲了起来,幸好走出没多远,她很快绕开士兵,又回到岑故的营帐前,迈腿正想拉开帐子进去,抬起的手却停在半空。
她迟疑了。
几日前的事儿还历历在目,迟椿实在不知道,一会儿该如何面对他。
帐内的岑故察觉到门口人的徘徊不定,抬头一瞥,开口道:“那么快就回来了?”
迟椿浑身一颤,心跳咚咚。
莫非岑故已经知晓是她?
“既然见到原姝,心满意足了,就快进来办正事。”
迟椿松了口,原来他误以为是自己是严晁了。
站在门口犹豫半晌,这一路上,迟椿想了很多要和岑故说的话,终于鼓足勇气,右拳捏紧,抬起左手欲掀开帘子。
“哟,我当时谁,这不是高高在上的迟家大小姐么!”
声音洪亮,足以让附近好几个帐子都听到。
迟椿一惊,连忙缩回手,着急的回头望。
正是去而复返的严晁,他笑的轻蔑,背着手走过来:“这招声东击西用得不错,唯一的纰漏是姝儿一直喜欢独来独往,多年来身边都没有丫鬟。”
迟椿低头抿唇不说话,此刻的处境很不好,进退维艰,左右为难。
“迟小姐先是屈尊降贵来到军营,又将我支开,想要独自潜入主帐,不知有何贵干?”
主帐内的岑故一声不发,仿佛外边此刻正在发生的事,和自己无关。
这种油然而生,独自一人的感觉,让迟椿顿感万分委屈,直到将下唇咬了个血印子,也没说出任何一个字。
她也很要强,要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亲自承认错误,几乎不可能。
严晁冷笑,正想赶她离开,军营内突然爆发出一阵阵惊呼,刀枪碰撞声自四周传来。
“贼寇突袭军营,众人速来迎战!”
话音刚落,一个黑色身影自黑暗中窜出,手握□□,对着迟椿迎面劈来。
她吓得后退两步,撞上了身后帐子,无路可退,正当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阵刀光晃得她闭上眼,再睁开时,黑衣贼寇胸前已经没入一把泛着凛冽寒光的绣春刀。
熟悉的身影挡在她身前。
迟椿眼睛一红,鼻子也忍不住发酸。
其余人也马上投入抗击贼寇的战斗中。
岑故回身,眉头紧蹙,语气中满是责备之意:“我不是让你在穗城等我,为何那么不听话?”
她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怎么都收不住,红着一双和兔子一般的眼睛,抬头委屈的看着他:“我对不住你,惹你生气,我怕你一走了之就不要我了。”
岑故看她的眼神无比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傻子。”
两人久别重逢,还没来得及好好说说话,就不得不将注意力集中在入侵者身上。
岑故一手握刀砍杀敌人,一边将迟椿护在身后。
“不好,我们中计了!”
迟椿突然反应过来,扶桑这招才是真正的声东击西,恐怕海上排兵列阵是假,只为将原扬和军队大部引出,其实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趁机端了后备军营,然后从前后包抄,歼灭原扬带领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