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影望了他们一下,他们又望向她。
——各怀心思的四个‘鬼’,不思人间烟火。
一锅汤被端上来,碧云勺了一碗给武影。
她喝汤,眼睛不停地转动。
——三个‘鬼’仍然牛眼对马睛。
汤美味,她仍想要,把碗递给碧云。
碧云又勺了一碗给武影,附带也给耶律隆绪勺一碗。
她和耶律隆绪把汤喝了精光,耶律烈和碧云仍然没有动过筷子。
“敢问,你们是用眼睛吃饭?”她夹了一块烧肉吃。
他们都开始吃饭。
——无声的饭局,沉闷的气氛,并不是吃饭的好“佐料”。
她懒得去理两个男的,她忙给碧云夹菜,碧云吃得少,又夹回给她。
也许吃得太快太多,胃气有点上冲,她感到眼皮很重,全身发困。
她摇摇头,还是困,困得慌,睡意袭来。
耶律隆绪“咚”地倒在床上。“烈,你下药!”然后,毫无声息。
她撑不住,摔倒在地,搁倒汤碗,眼睛合上前,她伸手抓住一片碎片,紧紧抓住,手掌的刺痛,支撑她的意识。
昏迷中,她依稀听到:
“拔营,马上上路!”
“影就交给你。”
“当她醒来时,你们已在千里之外,她如何追得上你们。”
“别跟影较劲,凡事让她一寸。”
……
血的初夜
——谁抱住我,又放下我?
——腰椎,什么东西咬了我腰椎一口?痛!
阳光穿过帐房,刺痛了武影的眼睛。
她正想睁开眼睛,却突然记起之前发生的事。
她翻了翻身,低“咯”一声,并没有人回应。
她睁开眼睛,空空的帐房,并没有人在。
头昏昏沉沉,她挣扎坐起来,腰椎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气蹿上喉咙,她咳得又躺回床上。
——现在是早上,还是晚上?
她看到自己的手上绑上纱布。
耶律烈走进帐房,绞了冷帕让她擦脸。
“首领和碧云早就离开这里,已经走了一天的路程,现在是晚上,你如何追得上?”他看穿她的心思。
鲜血染上手帕,她的鼻血早已流完,只是干涸糊在脸上,一脸惨不忍睹。
“药性太强,我并不知道它对你伤害如此深。”他很诚肯地说,近乎是道歉。
但,她听不出他有任何内疚之意。
她起床,走出帐房。
——耶律隆绪那边的帐房一个人都没有!
——碧云呢?
她看到面前的人露在外面的肌肤或多或少都缠着绑带,一种厮杀后的苍凉浓浓地隆笼罩在周围。他们虽然极力维持平时的深严之势,但,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们。
她想起耶律烈身上的伤。
——荒唐,他的生死与我何干?
她摇头。
“再看多久,也不会多出一个人。”他从后抓住她的双肩。“小心伤眼。”
如雷击中般,她挥开他的双手。
“碧云说过,你的眼睛不能视远物,光源一欠缺,你就什么都看不见,营中的大夫是最善长医治眼疾,他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
她向后退开。“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他没有说话,但,他收敛了所有表情。
——从这一刻开始,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你以为你是我的什么人?”
他抱胸,冷笑。“碧云说过,你唯一的亲人只有她,现在她已经离开你。”
她忽然明白,他如此配合碧云,所为何事。
“你是故意的,你想让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有我地方就是你的一切归依。
他笑得高深莫测,一双眼睛闪着奇异的湛蓝光芒。
她觉得全身疙瘩直起,她在他眼中看到“算计”二字。
“别忘记了,我四肢健全,我并不需要依附别人,如寄生虫般生活。”她向前大踏步。“再见,不,永远不要再见。”
皮鞭扯了她回来,她在地上被皮鞭连拖带拉,又回到他的脚下。
他弯下腰,眼中是熊熊的烈火,笑容却如春花灿烂。“又见面了,这么快。”
他伸手扯着她的衣领,一手提起她。
——缺氧,难受!
她拼命挣扎。
“这是辽人的地方,所有的汉人都只是奴才,奴才只有服从的份,你也一样,这营区的东西都属于我。”他告诉她一个现实。
——这是什么狗屁话!
她停止挣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在她眼中看到挑战的意味。“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离开帐房半步。”把她扔在地上。
她慢慢爬起身,笑,似笑非笑。
贺云守在帐外。
武影看了一下帐外。
——天黑了,没有人送饭进来,饿!
她静静坐在帐房里,她懒得去点灯火,帐房里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