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早?”她走过去问。
章盈盈抬头,露出比她更苍白的脸,眼圈浓重到几乎要将整张脸淹没。
她很勉强地咧嘴笑:“是啊,睡不着。”
手上的盘子里,放着煎好的鸡蛋,台面上还放着刚烤好的面包以及正在散发热气的牛奶,可见她起来的时间已经不短。
亦或是,她整晚都没有睡。
黄叶的眉头拧了拧,有些心疼她,又不知道该拿什么去安慰。
一个不愿意放手,一个不愿意接受,这场拉锯战,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这么早?”背后,有低沉的声音传来。黄草悠然走来,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头,自然而轻昵的样子。他的眉眼弯弯,与平时的严肃形成鲜明对比。
章盈盈的眸子用力扯了一下,迅速转过了脸,当作没看到两人的亲密动作,只快速搬起盘子往桌子走。
叭!她手忙脚乱,盘子没放好,直接掉到了桌下。盘子四分五裂,里面黄白分明的煎蛋撒开,混合在了碎片里。
“盈盈!”黄叶出于本能般将黄草的手用力拨开,长长的指甲从他的指背划过,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弯弯的眼睛恢复了原本的沉冷,黄草的瞬间脸沉得难看,臂无声垂下。
“别碰!”黄叶早已奔到了章盈盈身边,去拉她的手,她的手还是被碎片割到,划开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血水迅速涌出,滴下一滴在地板上,黄叶扭头看黄草:“盈盈受伤了,快拿药来!”
“不用了,我自己来!”章盈盈极快地抽出自己的手,大步跑了进了房间。黄叶站在原地,看着关紧的门愣了好久方才回头。
黄草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怕冷似地抱着两只臂走到他面前,低头轻声道:“盈盈一定误会什么了,所以才会……我们以后还是适当保持距离的好,就算是姐弟也不能走得太近……”
黄草没有回答,目光沉沉地看着不知名的地方,脸色沉郁。
他依然没动,完全没有想要离开的想法,黄叶也不好动,目光垂下,两只手互相捏弄。无名指的指甲里,有红红的颜色,分明是血迹。
是章盈盈的吗?眉头弯下一片疑惑,她记得自己的指并没有碰到章盈盈的伤口。
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画面,她蓦然记起,在去关心章盈盈的时候,自己的指甲似乎从哪里划过。哪里?
她搜寻着,最终被黄草垂着的那只手手背上长长痕迹所吸引。
“你受伤了?”她跑过去掬起了他的手,眼底迅速浮起了歉意,“是我不好,太不小心了。我去拿药!”
步子尚未迈开,手上一紧,被人掌握。黄叶回头,看到黄草的手紧紧地扣上了她的腕,一使力,将她定在原地,迈不动分毫。
“黄草。”她低呼,提醒。
黄草只看着自己手背上那条长长的痕,表情严肃到骇人。“我的伤在心口上,你看得见吗?”
“……”
黄叶被他问得彻底怔住,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抬头看着他的脸,看到了他眼底流露出的受伤神情。
是自己刚刚太关心章盈盈,忽视了他的感觉吗?黄叶细想了好久,只能想到这个。只是,黄草向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你……”
她张嘴,想要问些什么,他已转身出了门,独留给她一个孤冷的背影。
黄叶不是滋味地咬着唇瓣,这才想起章盈盈的伤。她走过去想要慰问一番,不想还未迈步,章盈盈已经自己出来。
她的眼睛红通通的,明显哭过。指上贴了一个简单的创口贴,手里却拖着行礼箱。
“你这是干什么?”还未从黄草带来的疑惑里抽身出来,又看到章盈盈如此,她急迎了过去问。
章盈盈苦苦笑了一下:“我想通了,还是离开的比较好。”
黄叶不忍地握上了她的手:“不是说爱他吗?你真的死心了吗?”
“有什么不能死心的。”她唇角挂上了凄凉,“到现在还不死心,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指,轻轻地触上了黄叶的手背,指尖一片冰凉,似刚从冰水里出来一般,没有半点温度。
“祝福……你们……”艰难地出声,朝她绽开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苍白得随时可能化掉。
黄叶的心一痛,去扳她的肩:“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黄草……”
“求你给我留最后一点尊严好不好!”她急乱地吼起来,打断了黄叶的话。而后,手一扯,将箱子扯到身前,甩开了黄叶落下来的手,头也不回地拉着东西走远。
她的情绪相当激动,黄叶没敢再追,愣愣地站在原地,无助地捏着几根指,很想哭。
章盈盈是她最好的朋友,十年交情,不离不弃,她以这种方式离开让她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