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刚安静下来,不远处跑来好几个人。祝嘉筠跑在最前面,她气喘吁吁地停在黎姝面前,看见棕马安生地待在傅谌身边,舒出一口气。
“幸亏遇到你们了,不然这马还不知道要发疯跑多远。”
“这是你的马?它怎么会在闹市区奔跑?”黎姝一边问,一边将银冬随身携带的水袋递给祝嘉筠。今日要看赛龙舟,她特意带了水袋,不想还真派上用场了。
“不是,不是。”祝嘉筠一口气喝了半袋水,使劲摇了摇手。“这是邹静庭的马,你等会儿,我再喘口气。”
“好好好,不急。你慢点喝,别呛着。”
祝嘉筠尚在休息,后面又追过来两个人。纪修言和温景策同样跑得是满头大汗,也像是辛苦追过来的。
他们见马安生地待在傅谌身边,俱是松了一口气。
“去对面酒楼歇一歇,待会儿再说。”傅谌将缰绳递给高砚,领着几人一起到对面酒楼。
“你刚刚说是邹家公子的马,你们怎么会追他的马?”
“还不是邹静庭那个混蛋,他当街纵马险些伤到一孩子。我和探花郎恰巧遇见,看不过去说了他几句。他倒好,一鞭子把马抽跑。我怕这马伤到更多人才追过来。幸亏遇到你们,要是再不小心伤到谁,可真是作孽。”
祝嘉筠一提到刚刚的事就难掩气愤。她又骂了邹静庭好几句,才将将消气。
“今日到底还是我莽撞,不该和邹公子争辩激怒他,不然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事。只是,闹事纵马,重则鞭笞,邹公子怎么会……”纪修言没有继续说下去。
黎姝和傅谌对视一眼,听出他的意思。
闹市纵马当然要罚,更何况是险些伤到人。但只是邹静庭仗着邹家的势,也不是第一次如此胡闹。平日里倒无人敢说他,偏巧今日撞上祝嘉筠等人。
祝嘉筠可不管他是谁家的公子,先骂了完事。
“我们劝过邹公子道歉,也跟他说过律法如何,可他并不放在心上,还说……”
“还说什么?”傅谌声音有些冷地问道。
“还说,要是惹怒了他,他便让我和修言进不了翰林院。”温景策补充道。
一甲三人可直接进翰林院,这是大焱开朝以来的规定。一个文臣家的纨绔公子也敢妄言朝政,可笑得很。
傅谌冷下双眸,敲了敲桌面:“高砚。”“属下在。”“把邹家公子带过来。”
雅间瞬间安静下来,任谁都能看得出傅谌动怒。祝嘉筠也有些怂地低头,不敢再出声。
黎姝看向傅谌,目光有些复杂。
高砚速度很快,不到半刻功夫,邹静庭便被带到雅间门外。他连进来都不敢,低着头站在门外:“不知殿下召见有何要事?”
高砚不由分说把他带过来,他尚不知发生何事。但邹静庭不是傻子,他们邹家站在二皇子那一方,如今太子召见总归不是好事。
“闹市纵马险些伤人,按照大焱律法,该鞭笞多少下?”上位者的威压迫得邹静庭不敢抬头,他听见这句话,膝盖软了一半,立马跪下去。
“今日是我糊涂,我现在就去赔偿那些小贩,回去就宰了那只疯马……”
“回话。”
若是平日里邹静庭还真不知道,可刚刚纪修言才给他普及了大焱律法。他抖着嗓子回答:“二、二十下。”
“高砚,领他下去。”傅谌不再多说。
高砚拖着邹静庭一路下酒楼,也不拖他到府衙,就停在酒楼门前不远处。他随意将邹静庭按在一个长条板凳上,很快,下面便传来一阵阵痛呼声。
那声音听得人心惊肉跳,祝嘉筠虽觉得爽快,却也觉得吓人得紧。她赶忙起身:“我,我还有事,先走了。阿姝,你和殿下好好玩。”
祝嘉筠一说完,转身就跑出去。温景策起身告辞追出去,纪修言见势不对赶忙离开。
三人离开酒楼,祝嘉筠忍不住好奇去看了一眼,又赶紧撇开目光不敢再看。温景策看见追上来的纪修言,拉住他衣袖:“修言,下次不可在殿下面前耍弄心机,小心弄巧成拙。”
刚刚纪修言的话明显是引着傅谌去仗责邹静庭,这般行事实在莽撞。“我知道,但我实在看不过去这种纨绔子弟。刚刚要不是我及时抱走那个孩子,还不知会出什么事。不让他受些教训,他怎么能记得住?”
纪修言想起刚刚的情形仍是愤怒。温景策无奈地看着他,知道多劝也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