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隐粲然一笑,打断了她:“可我改主意了。”
白太夫人便怔住了。
她看着眼前的青年僧人,倏然意识到,当年被她亲自送出去的,那个襁褓中的小婴儿,已然长大成人了。
而且,与他的父亲那么像。
师隐在白太夫人的眼中看到了曾在阿鸾眼里出现过的情绪。
那是一种透过他,在看别人的眼神。
然后从中生出来怀念,眷恋。
他很不喜欢。
甚至厌恶。
师隐便收了笑意,皱着眉头,问道:“他是谁?”
白太夫人微微睁大眼睛,收回了那些情绪,转而变成慌张,她知道了师隐问的是谁,她连忙摇头,道:“你不要问,我不会说的。”
“你走吧,无论去哪里都好,快走。”
“就只今日,一旦错过,你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白太夫人又将身旁早已备好的包袱递给师隐,说:“拿着这个,走吧。”
师隐看着那个包袱,有些失望,又是意料之中,原来还是不肯说。
还是要一如既往,要将他藏起来。
师隐接下包袱。
白太夫人松了一口气。
但没待她松完,师隐就叫道:“停车。”
白太夫人惊慌问道:“你要做什么?”
师隐不理她,只继续叫道:“师父,把车停下吧。”
“停车!”
马车这才终于慢慢停了下来。
车前的布帘被拉开,驾车的人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师隐叫他道:“师父。”
这人正是本该远在津州的度一。
也是方才打晕了他的人。
度一着急道:“我们马上就要出城了,你有什么事,等出了城再说。”
师隐摇了摇头,起身就要下车去。
度一拽住他:“你要干什么?”
师隐就说:“我不走。”
度一咬牙道:“你疯了?留在这里你能有什么好下场?!快跟我走!”
他们停在一处僻静胡同里。
不远处的街上忽然乱糟糟的闹了起来。
有人跑来跑去的。
声音也传到了他们这里。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派了这么多兵?”
“听说官府在缉拿要犯,还说马上就要戒严,今日便只进不出了。”
……
归云归雨急的坐不住,一直在院子里跑前跑后。
时不时就要去门口看看师隐回来没有。
韩宗言站在院子里,无奈道:“你们俩别再动了,看得我头都要晕了。”
“才派出去人找,一时片刻不会有消息……”
他的话还没说完,两个小和尚就看见了人出现在了门前,立刻欢喜的跑上去迎道:“师隐师兄!”
韩宗言摸了摸脸,啧了一声:“这事闹的……”
但好在也是心事落定。
于是,他便也闲闲地走上前,笑着道:“师隐大师近来好风头啊,前脚才惹了太后出了宫,后脚又迷住了相府的白太夫人。”
“今日竟然还叫人给掳了去,当真是……”
师隐猛地看向韩宗言,截住他道:“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吱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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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画赏真相似
韩宗言被师隐问的一愣:“怎么了?”
师隐看向他,道:“你方才说,白太夫人——相府的白太夫人,是吗?”
“是啊,”韩宗言点点头,说:“白太夫人正是丞相大人的母亲。”说罢,韩宗言又见师隐神色不对,便心下大叫糟糕,试探着问道:“你……不知道?”
师隐神色淡漠:“我如何知道。”
韩宗言头疼起来:“这……便算我多嘴了吧。大师你可别往心里去了啊。”
师隐不再言语,径直向屋里走去。
韩宗言无奈,敲了敲头,只能跟上。
留下归云归雨两个人站在那,面面相觑,挣扎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归雨拉着归云回了他们自己房里去。
师隐在茶室里坐下。
动作熟练地煮上一壶茶。
然后便不再动作。
他坐在那里,想,他不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譬如方才,他还不知道白太夫人就是丞相的母亲。
又譬如今日,他也从来都不知道,大师父还与丞相的母亲是认识的,且渊源颇深。
明明他一问再问,就是不肯告诉他。
而转过头,他却在旁人这里又知道了答案。
真是好笑。
他还没见过丞相,倒先成了丞相的兄弟了。
不对,倒也不一定。
师隐想起方才在马车上白太夫人的态度。
那样子,全无要挑明的意思,还要送他离开,叫他走的远远的,如此看来,他的身份是极见不得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