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生怕别人说那小孩像他,但如果别人真说不像他,他又害怕是别人看走了眼,心情十分复杂。
想来想去,华临说:“算了,长相也不能说明什么,别问了。”
DNA才靠谱。他得想个办法搞到那孩子的DNA样本,大不了答应薛有年约出去看看小孩,趁薛有年不注意,弄一根小孩的头发,应该不难。
难的是,如果亲子鉴定结果出来,那孩子真的是……真的是自己的……
薛有年怎么不去死啊!全世界每天死那么多人,怎么他就不死啊!他那么无耻!简直不要脸!恶心!
华临心中十分煎熬,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他一点也不想和薛有年继续纠缠下去,可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他的,那他和薛有年之间又要扯不清了。
从照片就能看得出来,那孩子和薛有年的感情很好。
这也不用看,想也知道,以薛有年的心机,只要他想,当年那么大了的华临都能被他轻轻松松地洗脑,一个幼儿对抚育自己的唯一亲人……
华临简直不敢想。他怕他再想下去,他都要怀疑薛有年这个变态会不会猥亵这小孩了!死变态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华临正崩溃着,忽然被文东抱入了怀中。
他愣了下,正要挣脱,听见文东轻声安慰:“你先别往坏处想。”
华临的额头靠在文东的肩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退一万步说,我是说退一万步啊,”文东说,“那真是你的孩子,咱们就打官司要回来呗,平白捡个好大儿,不亏。我妈说小孩儿就五岁前最麻烦,现在咱省了,这好事儿哪儿捡去?”
华临被他逗得啼笑皆非,半晌,闷声说:“你说得轻松。”
文东说:“能有多难?实在不行,把孩子抢了就跑,他来要,去做亲子鉴定啊,你看法院判给亲爸还是他一个半毛钱关系也没有的外人。”
华临叹道:“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还抢孩子,什么年代了……”
不过这也就是文东的做事风格,就很简单粗暴,很社会。华临反正是干不出这事儿。
文东说:“这是最坏的打算。但问题是,事情不一定就是最坏的情况啊。”
华临没说话。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现在担心得要死也没用,先弄清楚那小孩究竟怎么回事儿吧。”文东说。
倒也是这个道理。
华临闷闷地点了点头。
过了会儿,华临才挣开文东,说:“我送你到电梯。”
华临正在玄关换鞋呢,忽然文东把他自己手腕上的红绳串摘下来,套到华临的手上,说:“我刚认识你那阵我妈给我求的,她特诚心,徒步爬的山,一路拜上去的,那庙里的师傅都被她打动了,给了她这个。我戴好几年了,再没出过事儿,我觉得这东西确实灵,肯定能保佑你。”
华临:“……”
文东笑了笑:“不过你可能会觉得我迷信。你就当个彩头吧,反正戴着也挺好看的。”
华临沉默了半晌,憋出一句:“你妈不容易,你好好孝敬她,千万别又乱搞,让她失望。”停顿了几秒,意思意思地关心一句,“什么时候定下来?你现在这乱七八糟的她估计也不放心。”
文东说:“这不看我,得看你。”
“……”华临沉默两秒,给他一肘子,“滚!”
文东“哎哟”一下,捂着肚子连声叫痛,说肾被捅到了,华临得负责。
华临白他一眼:“肾不长那里!”
文东一边叫痛一边憋笑,说:“俩肾啊!总不能挤一边吧?”
“滚滚滚滚滚!”华临连拽带踹地把他往外撵,“再不滚我让你真就只剩一个肾!”
文东嬉皮笑脸地说:“那不行,不够用。”
华临对着他又是一顿捶:“滚!滚远点!”
文东笑嘻嘻地假装躲避,心里美得不行。他就喜欢把华临逗成这样儿,特可爱。
……
薛有年铁了心挽回华临,他很快就在本地置了房产,就在离华临家不远——华临家那楼盘暂时无房出售——又买了车,还和本地的医学院在商谈就聘事宜,等等,一副打算回国定居的派头。
没有意外的话,华年——那个令华临惊疑不定的孩子——明天会被人带上回来的航班,薛有年今天先去幼儿园做些安排。
他从幼儿园回来,下了车关车门的时候忽然转身,抓住朝自己揍过来的手,不慌不忙地打招呼:“文先生。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文东倒是没想到这看起来一副书生气的大叔手劲儿还挺大,但很快回过神来,吊儿郎当地笑着说:“看来你挺有觉悟啊。”
薛有年平静地说:“你是一个很浮躁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