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前后他也都给华临发了祝福,华临没回。
但现在面对着面,旁边还有张作那些人,华临不想露出破绽异样,就装出没事儿似的回了句“新年好”,甚至还笑了下。
虽然文东心里清楚华临只是做戏给别人看,但忍不住还是自欺欺人了一下下,然后殷勤地跟华临聊天——但没聊两句,就有人叫华临。
那人文东也认识,是张作一朋友,富二代,家里做医药生意的,认识华临倒也正常。
但那人还带了其他几个公子哥儿过来,那几个家里有做服装的,有做木业的,跟医院没什么直接关系,但看起来也都跟华临挺熟,上来就有说有笑,问华临怎么有空来。
华临笑了笑,说:“过年嘛,难得有空。”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把华临簇拥在中间,往旁边露天沙发去了。
文东犹豫了一下,没跟过去。刚才那些人他都认识,也都认识他,平时玩儿的时候对他挺亲近的,这会儿基本上都没理他,当没看见。他早就习惯了。
他就回头招呼别的客人、搞气氛去了。
没多久,文东被张作和代小京叫了过去。张作压低声音问:“怎么样?”
代小京说:“看就知道了啊,没怎么样。”
文东笑笑:“就打个招呼,他朋友就过去了。”停了下,好奇地问,“临哥怎么也认识他们啊?看起来还挺熟的。”
代小京翘起二郎腿瞥那边,边端手边小桌上的酒,边漫不经心地说:“你是不是忘了华临家比我家有钱多了,他只是不爱混圈,人肯定还是认识的。”
张作在旁边笑:“不过我也经常忘这点,他太抠了,哈哈哈哈,不知道他家那么多钱都存着干什么。”
文东知道一点。华临的工资不少,但也说不上多高,这不重要,华临的主要收入来源是一堆基金、股票、分红、房租等,他用这些收入同时进行很多项不同方面的持续性资助或捐赠行为,好像是从他读书年代就开始逐步接触和打理这些了。
在张作他们明里暗里拼比满车库开不过来的成百上千万的豪车时,华临开着他唯一的、六十几万的车去看他资助落成的偏僻贫困山村里的医疗中心;张作他们在抱着小明星小网红嘿嘿取乐的时候,华临代表他们医院参与和政府合作展开的定点扶贫脱困工作,华临主要关心那些地区由于水质和生活习惯恶劣所导致的健康问题;张作他们光鲜靓丽地参加那些所谓慈善拍卖会、舞会之类的时候,华临前一分钟给文东发梦幻般的干净夜空的照片,下一分钟开始抱怨他待的那乡镇招待所卫生条件好差,他(由于心理作用)开始浑身发痒,肯定是有虱子吧肯定吧!文东让他下次别自己去了,华临说那不行,他得亲自去把握情况,这里面水深,他得防止有心人钻空子,他这边钱给出去了,却落不到实处,那就很艹了。
华临以前还认真地考虑过去援几年非,但确实是太危险了,他一根独苗,家里人实在是没舍得,这才没去。
华临好不容易甩脱那群人。
他实在是和他们没有共同话题,这些人身上的铜臭味特别重,开口生意闭口攀比,华临没办法跟他们产生真实情感的友谊,在这群人的世界里,看似百无禁忌、什么都能口若悬河,实则忌讳特别多,基本都有被迫害妄想症,比如略微关心下对方家里或公司最近曝出来的纷争或问题,那肯定是在别有用心或者故意揭短,但别以为不提就没事儿了,指不定随便一个眼神没摆好,对方就以为你在无声地嘲讽他,搞得跟宫斗似的,都该定期咨询心理医生的程度。
华临找张作和代小京答了声招呼,说嫌吵,进屋去找个地儿安静会儿。
张作“受宠若惊”,心想那五十万真没白花,华临居然不说要走而只是找地儿安静!他忙叫人带华临去客房,然后扭头紧急打不知所踪的文东电话。
“作总?”
“哪儿呢?哪儿呢?”张作急切道,“华临没跟人聊了,说找地儿安静会儿,你快上!”
“……我这边有点事儿,等下。”
“什么事儿啊?你人呢?”
“没什么。等下跟您说。先挂了。”文东说。
张作气得不行!这不争气的死孩子!关键时刻掉链子!他可是花了五十万创造的机会啊!啊!
文东把手机塞回衣兜里,朝旁边的萧疏笑笑:“作总有点事儿找我。不急。倒是你,真不用去医院?”
萧疏笑了笑,低头点了根烟,抽了一口,说:“没事儿,不是第一回 了。”
文东也不好说什么,这是萧疏自己选的路。
当初他俩认识也是在张作攒的局上,萧疏被人介绍来傍金主的,被个姓钱的富二代看上了。中途萧疏犹豫过,但最终还是跟了那钱少。那之后两人就很少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