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临有点犹豫。要没人也就罢了,现在人这么多,他怕自己摔跤丢人。
“算了,你自己去玩吧。”他试图阻止。
“那多没意思啊,约会我自己在那儿玩儿,你在这看手机算怎么回事儿啊。”文东说。
“谁跟你约会啊?你别趁机浑水摸鱼。”华临立刻反驳。
文东笑了两声,撒娇道:“你也太警觉啦……约会又不一定是那个意思,我跟沈哥出去玩儿也能叫约会呢。”
华临白他一眼,终究还是被他拉扯起来。
文东找了个块平地,把滑板搁地上,让华临上去。
华临本来充满自信,觉得虽然自己可能一下子不能学会那么多耍酷花招,但至少站上去很容易……容易个毛线!
他刚踩上去就本能地紧张了起来,赶紧抓住文东的胳膊。
文东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气得华临要打他,但刚松手就感觉脚下仿佛要滑出去了,只好“委曲求全”地再度抓住文东:“……我不玩了,我下去。”
“别啊,你才上来。”文东笑着说,“我扶着你,你往前面滑下。”
华临还是存了些好奇好玩的心理,犹豫了下,一只脚踩地上,一只脚踩板上,滑了两步,倒是顺利,可他一旦把地上那只脚收回板上,事情就不对了。文东怎么跟他说扶着不会摔他都放不开。
……最后他自暴自弃地站在滑板上被文东推行了半圈,倍感丢人,忍无可忍地下来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早有准备,口罩一戴,谁也不爱,不是,是谁也认不出是他!只要看不出是他,那丢人的就不是他!
不管文东怎么劝,华临都不肯玩了,说就坐着吹会儿风。文东就把滑板搁一边,又挨着他坐下。
“你去玩你的啊。”华临说。
文东倒他肩上,柔弱地说:“累了。”
“滚。”
华临嫌弃地耸肩,但文东跟个黏皮糖似的,甩开了又贴过来,脸皮特别厚。华临到后面就懒得理他了,自顾自地低头玩手机。
还是那句话,反正自己戴着口罩,旁边人看也只能看到文东的脸,丢也是丢文东的脸。
而文东这人显然是不怕丢人的,明明旁边有不少人投过来各异的目光,他都能当不存在,自顾自地继续黏。
华临单手拿着手机刷论坛,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腿边,正看帖子入神,忽然感到空着的那只手上一热,有只爪子很不安分地搭了上来,轻轻地握住了。
华临的目光在屏幕上定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把手从那只爪子里面抽了出来,很刻意地用两只手拿着手机。
文东没有动,仍然闭着眼睛靠着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又过了会儿,华临说:“我明天还要上班,今天到这儿吧。”
文东这才睁开眼睛,坐直了回去,笑笑,说:“行。”
华临回到家的时候还早,他爸妈也都在家,但并不像往日一样聚在客厅激情看电视或讨论八卦,这么早就回了卧室休息,家里安静得像没人。
——是薛有年导致的。
华临他爸妈至今不知道华临和薛有年的纠葛,他俩只知道薛有年干了其他的坏事而被抓了,而这个事实令他俩至今情绪低落无法理解。
薛有年自首后,具体是些什么过程,华临不知道,他只知道,拉尔夫那边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串串的,涉及面太广了,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完,而薛有年因为是自首的,还转做了污点证人,提供了很多有利资料,立功情节巨大,可以被求情轻判,具体结果还没下来,但猜想应该是十三到二十年左右。
纸包不住火,薛有年这么大个人不可能就原地消失,他的下落终究还是有一小部分人知道了,其中就有华临的爸妈。
当时他俩震惊到差点下巴脱臼,商量了一阵,说要去探监,要问个清楚明白。
他俩想破脑袋都没想出来薛有年怎么会闷不吭声地做了这么一场大死。那可是薛有年……薛有年啊!
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但那可是薛有年——和他俩一起长大的薛有年,那个横看竖看都不像能作这种死的薛有年!
他俩宁可相信薛有年是被人陷害、给人顶锅的。在他俩的眼中,薛有年一直都是温柔优秀而又可怜的。
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俩说信或不信。
并且,薛有年拒绝了见他俩再三的会面请求。
确切来说,除了华临,薛有年拒绝见任何人,包括他的养子Jan。他只想见华临。
而华临拒绝了。
——关于Jan,薛有年曾托人又问过华临愿不愿意领养。华临说不愿意,薛有年没再逼他,转而将Jan托付给了国外一位相交多年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