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认知令华临毛骨悚然。
薛有年只给了华临一点无足轻重的所谓证据,说他目前只有这些。
华临转身就交给专业人员了。对方很快给了华临答复,说这些证据是真的。但这些都太边边角角了,并不能够动摇到拉尔夫本人,甚至不方便现在就披露出去,以防打草惊蛇。
华临正思索着怎么进一步逼薛有年给出更多,对方要求华临停止继续卷入此事。事情的范围和严重性已经扩大到超乎预料了,不该是华临继续牵涉的范畴。
华临犹豫了一下,说:“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但我不认为我有危险,薛有年不会伤害我,而我可以利用这一点继续卧底在他身边,就算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
“不行!”对方打断他的话,“华先生,你只是一名医生,不要做超出自己专业的事情。”
对方的态度十分强硬,但华临知道这是出于好意,因此并不恼,只是说:“如果我现在撤,薛有年会起疑心;如果薛有年突然被捕,拉尔夫会起疑心;如果你们想劝薛有年转当污点证人,坦白说,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答应,他甚至会通知拉尔夫。除非,是我劝他。”
“即便是这样,这些都是我们的事情。”对方说。
华临叹了一声气:“我说这话可能有点王婆卖瓜,但我确实可以说是个聪明人,我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可以保证我会把自己放在安全范围内,如果有危险,我一定会自保。”
对方犹豫了一下,把“你说的这些话就已经足够说明你确实不适合做这些事情”吞回去,只说:“请你服从安排。”
华临没辙,只能服从。
……
“……这不就是过河拆桥吗?!我才是这个‘项目’的牵头人!”华临激动地说。
文东好笑地给他顺毛:“话不能这么说,人家是真为了你好,怕你卷进去出事儿。”
华临哪能不明白这点,也就是嘴上嚷嚷几句罢了。这会儿嚷也嚷了,他喝口碳酸饮料,冷静下来,对文东说:“但我怕薛有年会起疑心。”
文东却摇了摇头:“我其实觉得,可能,反而会有你意想不到的效果。”
华临一怔:“什么意思?”
文东正要说话,华临手机响了。华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示意文东别说话,然后他接了起来:“……我不跟你说了吗,我出差……没意外的话,估计半个月吧……”
挂了电话,华临低声说:“薛有年。我估计他知道我没出差。”
文东正要开口,华临手机又响了两下,他打开新邮件一看,愣了下。
文东凑过去看到是薛有年给华临发了个乍看上去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表格截图:“这什么?传说中只有你们医生能看懂的字儿吗哈哈哈哈。”
“……不,我也看不懂。”华临说着,给薛有年发了个问号和语音,“这是什么?”
薛有年回复:你想要的东西。
他接着发来一段话:抱歉,临临,我没有参与其中,知道的并不多,只能再想办法从他方得到这些,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不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东西,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尽我所能帮你。只是事关重大,我唯一的请求就是你要务必保护好自己。
华临烦躁地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到底想干什么?”
文东把目光从手机移到他脸上:“你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华临皱眉:“你什么意思?”
文东摇了摇头,一摊手:“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说……他就是很简单的在讨你欢心啊。”
“……”
“我刚刚就是打算跟你说,你突然疏远他,不一定是坏事儿,他可能会反而因为急着讨好你而主动往外抖东西。”文东其实心里也挺纳闷的,华临之前拿薛有年来激他,说穿了不就和现在是一个意思嘛,怎么华临没拐过这个弯儿来?
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华临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因此一时没拐过来。但他聪明,文东这么一点,他转瞬就反应过来了,心情有点儿微妙。
人心非草木,华临亦不是寡情冷心的人,虽然他确实憎恨薛有年那一堆变态行径,想要薛有年被绳之以法的想法绝不会改变,但是眼见薛有年痴成这样,他难免有些心绪复杂,精神上也很疲累。
薛有年不应该是这样的。当年虽然是薛有年设的圈套,但他也是确实对薛有年动过心,而令他动心的那个人风度翩翩、知书达礼,是非常非常潇洒的。
现在的薛有年太狼狈了,像一头败家之犬。
华临突然难受起来。半晌,他低着头,很轻声地说:“我可能一开始就不应该去留那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