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临没说下去,但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文东虽然不懂专业性的东西,但小说和电视都看过,一听就明白了,接着他的话说:“就比如说,如果有个有钱人小孩儿急着要换肾,但没遇上合适的,或者合适的不愿意捐,他们就会私下里找出合适的……或者假装手术失败,或者别的手段,反正就是把人弄死?就为了得到这个肾?”
华临说:“你可以这么理解。”
文东骂了声脏话。
两人沉默一会儿,文东拿起一叠资料翻了翻:“轻轻乐土是说有人给钱让她故意勾孙皓羽,但她没说是谁,我怕露馅,没敢追问。不过估计问了也没用,人家也不可能直接拿自己账号转钱。”
“不用看到账号,只要看到现在得利的是薛有年就行了,我就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就是他设的局。他干得出这种事。”华临想起了自己留学时候遇到的那个傻缺室友。薛有年很擅长把人往坑里带。
文东问:“那你打算怎么搞?”
华临说:“举报给警方。”
“我知道你肯定会这么做,我是说你自己,”文东看着他,“你就没必要继续卧底了啊,你又不是专业的。”
“双管齐下,里应外合。”
文东苦笑了下,正要劝,听见华临说:“只要洛阳没确定尸体一天,我就不会预设他死了。而薛有年早一天被抓,洛阳就多一点活的希望,那些被用来交易的名单上的病人也能早一天远离可能到来的危机。说实在的,我不一定帮得上忙,但如果我袖手旁观,出了事儿我肯定后悔。”
文东一时没说话,只是仰头盯着他看。
华临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或者说是冷静。他的这些想法行为无疑是热血的,但给文东的感觉特别理性。就像华临作为“华主任”的时候一样,让人出自本能地信服他。
华临被文东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正要问,文东回过神来,别过头去做作地咳嗽了两声。
华临皱眉看着文东通红的耳朵,问:“怎么?”
“咳……没什么。”文东还是不看他。
华临怀疑他在笑话自己,虽然并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但也正因这样就更加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我没笑啊。”文东否认。
“你没笑你看我。”华临说。
文东仍然留个后脑勺给他,说:“看你长得帅不行吗。”
“少来这套,你看不看?”华临扯他后脖领,没太使劲儿,玩儿的意思。
俩人这么拉扯几下,文东终究还是回过了头看华临,笑着问:“干什么啊,非逼着别人看你。”
华临本来要质问他笑自己什么,结果见文东脸跟耳朵一个色,愣了下:“你脸红什么?”
文东夸张地做了个吊死鬼的表情,说:“刚被你扯领子,勒到了,你看怎么赔吧,我看怎么讹吧。”
“我是沈谓行我就信你。”华临说着又作势要拽他领子,“说不说你?你不说我真勒了你再赔你!”
文东没办法,只能说:“不说了吗,看你长得帅。”
华临瞪他:“说实话!”
文东摸摸脖子,看他两眼,又笑起来,脸越笑越红。
华临越发莫名:“你到底笑什么!”
“说了不是笑你……”文东又扭过头去不看华临,想了想,端起茶几上的冰可乐准备喝两口冷静一下,却听华临说:“那是我的。”
他忙放下,去拿自己那杯,却被华临抢走了。
华临问:“你说不说?”
“我真不是笑你!”文东笑着说,“我害羞不行啊?”
华临质疑地看他:“突然害什么羞?”
文东哭笑不得地说:“我说了你又不信……说了就是看你帅啊,然后脸红,然后害羞。”
华临将信将疑:“你有病啊?”
文东嬉皮笑脸地应:“有啊,花痴病啊哈哈哈哈。”
“我看你是精神病。”华临被他这么一打岔,莫名其妙的不自在起来,下意识喝了口可乐压惊,喝完惊觉这是文东的杯子,赶紧放回去,结果一个恍神没放稳,杯子里还剩点儿可乐全倒了出来。
俩人忙都去扯纸巾吸水,华临先抓住了纸,然后他的手被文东抓住了。
慌乱中出现这种情况不奇怪,总之你把手松开我把手收回来就等于无事发生——
华临盯着那只并不自觉松开的爪子看了三秒钟,视线缓慢上移,与爪子的主人对上了眼神。
“……”
正所谓敌不动就我动。华临面不改色地往回抽手,但他大爷的抽了两下都没抽动!
这,就非常刻意了。
“松手。”华临说,“你地毯不要了啊?”
文东看着他,说:“没事儿,干了就看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