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酲印象里他来的这两个月顾念从没请过假,不会因为他,连学都不上了吧…
那大概不至于。
然而返回的前一天晚上,学生们都和许栖夏他们一样,都出去玩了,熬夜的熬夜,吃饭的吃饭,现在都困得不行,延点根本没几个人听。
余酲很想通过上课来让自己别多想,于是在后排一众睡觉的同学里面,倒有些“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
今天是周六,放学的时候学校里没什么人,出校门时家长来接孩子的车都比平时少的多。
平时的周六,顾念会在晚上的时候去家里给他补习。
今天顾念会去吗?他连延点都没有上…
思绪中忽然混杂有人唤他名字的声音,余酲抬头,才看到他妈的车停在他旁边,他没注意到。
快一周没见到儿子,乔女士今天亲自来接余酲。
“妈?你今天没去公司?”余酲问。
“你爸在,我累了。”乔霏回答。
“累了还过来接我?”余酲反问。
“不欢迎我?那我走了,你自己走回家吧!”乔女士玩笑道。
余酲被他妈说笑了。
“算了,来都来了,不坐车白不坐,开一下后背箱!”余酲笑着说。
余酲放好了行李,坐上车。
“休息的好么?那伙食怎么样?”乔女士问。
这倒是出乎余酲意料,他本以为他妈会先关注他考的怎么样。
于是他问:“怎么不问我考的怎么样?”
乔霏说:“哦,我忘了。”
“休息的挺好的,吃的还行。考的也简单。”
都挺好,就是表白被拒绝了。
“那就行。”乔霏放心了。
她儿子娇生惯养的,她总担心余酲去那吃不好睡不着。
相比这个,考成什么样她都无所谓。
“今天晚上吃什么?我请你吃大餐怎么样?”乔霏问。
“顾念今天不过来吗?”
余酲问,虽然他已经猜到了答案。
“忘给你说了,顾念今天打电话给我说不过来了,我本来想叫他一起去吃饭呢。”乔霏说。
“哦,那随便吃点吧。”余酲说。
果然。
余酲看向窗外。友谊东路梧桐已然比三月时生长茂盛的多。
“还有件事,最近要准备一下雅思考试和暑假过后的alevel。”乔霏提醒道。
两个月,余酲都快忘了,他最后是要走的。
余酲关上窗,沿途的风不再吹进。
他答道:“知道了。”
☆、请假
顾念来到医院时,顾黎人已经进抢救室了。
“怎么回事?医生?”顾念还喘着气,他一路从楼下跑上来,还背着书包。
一路上余酲都在休息,顾念手机调了震动,陈医生打电话的时候快到站了,于是他没接,一直等到停车了才下车回拨。
医生说,他妈妈进抢救室了。
顾念匆忙向杨馥请了假,就赶去医院。
“不乐观,正在抢救。”陈医生说,之后又连忙进了抢救室。
这里太安静了,医生在里面匆忙的脚步声和心电监护仪的声音显得震耳欲聋。
就像除夕夜第一次来时一样。
顾念忘记卸书包,就那样坐在抢救室外。
之后不知过了多久,顾念想起,今天周六,是要去给余酲补习的。
顾念拿出手机,本想发条信息给余酲,却想起他正在上延点,于是又拨电话给了乔霏。
“阿姨,我是顾念。”
“嗯嗯我知道,怎么啦?你没上课吗?”乔霏一如往日热情。
“嗯,今天…我有点事,晚上也不能过去了。”顾念沉声说。
“啊?还准备叫你今天出去一起吃饭呢,走了一星期挺辛苦的。”乔霏听出顾念语气不太好,没再多问。
“谢谢阿姨,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去。”顾念迎合着。
“好的,记得有什么困难给阿姨说啊。”乔霏叮嘱说。
“好,阿姨再见。”
“再见。”
顾念挂断电话,任由它随意掉到椅子某处。
顾念疲惫地靠在后面,头抵着墙,视线正好对着顶上的灯。
太亮了,他抬手遮住了眼。
这就是他的生活,无时无刻都要关注着,担心着。因为像今天一样的事情,随时有可能在他不经意间发生。
而他又怎么能让余酲也参与这一切?
哪怕再好一点点,顾念都会靠近。
他遮住了眼睛,四下黑寂,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顾念听见医生开门的声音。
像受惊了一般,顾念马上站起。
“怎么样?医生?”顾念急切地问。
陈医生卸下口罩,喘了口气,摇摇头说:“暂时救过来了,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情况是一次不如一次。”
顾念有时觉得医生过于残忍,至少这话他听着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