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于静沐一阵恶寒,总算坐不住,猛地站起来走到周婉卧室门口敲门。
她毫不委婉地问:“周婉你是不是遇到变态了?那可不能服软,得报仇!得揍他!”
说完,她把耳朵贴到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并没有什么声音。
于静沐又敲了两下门,才得到周婉的回应,她声音有些哑,“静沐,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
“好,”于静沐稍稍放心,“你心情不好的话咱晚上下馆子,我请客!火锅羊肉串小龙虾都行!”
……
周婉蜷缩在床上,她把脸深埋在枕头里,快要窒息时,才抬起头大口大口地呼吸。
——被单上传来一股草本清香,是柔顺剂的味道。
窗外的雨将歇未歇,雨丝斜斜地打在透明玻璃窗上,模糊了外面的景象。
世间万物润在秋雨中,一片混沌,犹如周婉此时的心境。
是怎么遇到他的呢?
她从这个问题开始想,越想越乱,捉摸不透的感觉使得心堵得慌,她索性从床头柜里摸出一瓶安眠药,遵医嘱吃了一粒。
……
周婉醒来的时候夜已颇深,一下沉睡了几小时的大脑不甚清醒,她仰着头望着天花板,透过窗户倒映着外面的光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今天,她去见姚然,结果遇到了温云,温云和她道歉,她哭了,他给她擦眼泪,然后她不顾他的追逐,拦了辆出租回到了家。
周婉深深呼出一口气,试图将这些信息串联成一条完整的线。
首先,怎么会遇到他?
思及此,胸口又开始发闷,提不起一点精神,更无头绪。
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她拿到手机,惺忪的双眼里照着屏幕的亮光,她给姚然的微信发了个红包,并留言:“AA。”
药物的作用似乎还未完全消退,困意重又袭来,不一会儿周婉便沉沉睡去。
-
一夜无梦。
第二天,周婉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昨天洗完头没把头发吹干,醒来头隐隐作痛。
来电显示杨丹文,她摸索着接了起来。
——周婉恍然发觉今天是周末。
杨丹文催她赶紧回家,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她原想拒绝,杨丹文却以她国庆假期都没回家为由,要求她必须回去。
挂断电话,周婉轻叹一声。
直到高中她都那么渴望独立,为了一个专业和杨丹文闹得不愉快,最后在周建祥的支持下,杨丹文虽然妥协,但报考大学的时候杨丹文还是强势地想让周婉报考T市的大学。
即使北京离T市那么近。
最终,她一再地坚持,甚至说出不想再那么依赖他们,也不想再活在他们的掌控下那么严重的话,杨丹文才勉强地不再发表意见。
至于现在,周婉能理解杨丹文想念女儿的心。
独自在北京生活了这么久,很多事情、想法都变了。
……
回到了家,杨丹文喊周婉过去吃水果。
周婉坐到沙发上,吃着葡萄,母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和那个姚然见过面了吗?”杨丹文没来由地问。
周婉被嘴里的葡萄一噎,连忙喝了口水咽下去,然后诚实地点了点头。
杨丹文没再说什么。
周婉的思绪飘忽着,突然想起什么,自以为自然地问:“……妈,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他啊?”
他们家和姚氏也是十几年的生意伙伴了,两家大人来往频繁,杨丹文应该见过、哪怕听说过姚然才对,可姚然——分明是温云啊。
这个问题让周婉百思不得其解,不得已才把杨丹文当作突破口。
话问出口,周婉有点紧张,拿起一颗苹果削起来。
杨丹文叹息一声,“其实这件事不应该这么早和你说。”
周婉难得看见一向直来直去的杨丹文这样吞吞吐吐,削皮的动作不免慢了几分。
“姚家的儿子——也就是姚然,三岁的时候走失,被人贩子捡到卖给了一家人,”杨丹文语调平缓,她停顿片刻,诧异道:“说来也是巧合,他就被卖到咱们待过的北城……”
苹果皮忽地一断,掉到地上,周婉抿了抿唇,若无其事地捡了起来。
“不过前年才刚找回来。”杨丹文总结似地说。
周婉紧闭着唇,把苹果削好,递给杨丹文时状似无意地问:“你上次和我提起的时候,好像不是那么希望我认识他。”
“也不是,”杨丹文接过苹果,“柳雁和我说她家姚然没什么朋友,想起你,打算让我介绍你们认识,那我想先看看姚然什么样的孩子,就提出一起吃顿饭,好给你把把关。”
杨丹文瞥了眼周婉,继续道:“明明当时都说好了,结果那孩子居然没来,我就想毕竟他的经历有些……所以性格会不会有点不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