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饮料不喝、消息没回,昨天晚自习她没来,今早温云竟一句话都没有问,更别提打招呼了。
是因为那晚吴诗韵的话吗?
可是是他郑重地和她说不要介意的,吴诗韵也不是第一次找她的茬,之前被陈蔓叫去谈话后,他都没有去刻意疏远她……
她担忧——怕他家里又出了什么事。
其实在上周他忽然变得沉默之后,她心中便隐隐冒出这个可能,却又不好去问,怕碰到他的伤口,而她又不确定能不能帮到他。
身旁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极快,那套题温云似是做得很轻松。
周婉不动声色地侧过眸,瞥见温云写得密密麻麻的草稿纸,纸上的字迹是罕见的粗犷而大。
不知道为什么,她偏想和温云说句什么,“温云,”她压低了声音唤他,“要不要新的草稿纸?”状似无意地问。
温云仅是停了一瞬的笔,随即有条不紊地将套题和草稿纸收进书洞里,“不用。”声音极为清淡,清淡到听不太真切。
他染着冷霜的眉眼自始至终低敛着,目光片刻都没有落到她身上。
周婉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翻看学习资料,心中却有莫名的不安在蔓延。
北风呼啸,卷起屋檐树梢上的积雪,飘到半空,再如星光般洒落至凡尘。学校花坛里的花早已沉寂,槐树与白玉兰也被寒冬携去了枝叶,冷冷清清。
周婉轻呼一口气,充斥在鼻腔里的感冒药味使得她难受,旁边的墙又像是漏风,寒意透过冰冷的墙面呼呼传到她的身上,使得她不自觉地将身子往左\倾。
逼迫自己看了半天学习资料,重新抽回神时,她隐约发现,温云似是也往左\倾了不少,位子和前后排同学都对不齐了。
是怕被传染到吗?
周婉对没意识到这一点感到愧疚,连忙把椅子往右挪。
可视线总不由自主地飘到温云那边,想要看他在做什么,想捕捉他细微的表情,来判断他现在的心情。
然而这些真的和她有关系吗?
温云明显是不喜欢被动的人,如果他遇到了困难,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和她说,她只要在那时候给予他朋友间的安慰就好。
道理全都懂!就是控制不住她的脑子啊!
她很难不去在意他!
对于她反应慢半拍这一点,周婉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于是她决定等下课去问问徐惠,安慰自己先不要去想太多。
可是!又开始去想下课怎么让温云让开位置!
他们太久没有讲话,刚刚温云冷漠的态度恍若将她带到他们初见时,让她措手不及,如今连用什么口吻搭话最自然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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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
周婉正酝酿着情绪打腹稿,准备提醒温云让出空位,却不想一下课温云就离开了,都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周婉走去徐惠的位子戳了戳她,“徐惠……”语调里是难以掩饰的低落。
徐惠立马觉察到,笑着和她的小姐妹们说:“等会儿,我得和我的老同桌叙叙旧!”
从姐妹堆里抽出身,徐惠一路把周婉带到了水房——那里不似女洗手间那样有很多女生八卦,平时都鲜少有人出入。
徐惠伸手捋了捋周婉头上的呆毛,关心地问:“感冒好些了吗?”
周婉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
“怎么啦?这副表情?”
周婉闻言慌乱起来,颤声问:“我表情怎么样?”
徐惠笑眯眯地说:“没什么,就写着‘心里有事’四个大字而已!”
课间时间不长,既然徐惠看了出来,周婉也不再犹豫,将温云这几天的反常和她的猜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当然,没有提到温云家里的事。
“徐惠,你说我是不是发烧烧糊涂,想太多了?”周婉不确定地问。
徐惠拧起细眉,认真思索道:“倒也不是——周婉,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什么时候不小心惹他生气了。”
她对温云的印象还停留在为人冷漠、自视清高的阶段,因此认为周婉可能犯了迷糊,冒犯到他而不自知。
“惹他生气?”周婉从未想过这个可能性,歪着头细想,“……会吗?”
徐惠心直口快道:“不确定的话你试探下嘛,别太直白,旁敲侧击。”
“怎么旁敲侧击呀?”不善言辞的周婉全靠徐惠这个军师。
徐惠想着周婉时而有些迟钝,话没说好更惹到温云就不好了,于是建议道:“要不你就直接问吧,朋友之间有什么话说开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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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节连堂的英语课变成了自习,张淑芬准备了一套模拟题让他们自己做。
温云作为课代表,正在前排传试卷,周婉的视线就跟着他走,愣愣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