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多年观察的结果,这一定不是普通的臭脸摆谱的表情。再按照他阅漫画无数的经验来看,这个臭脸明明就是——
!
相册呼啦一声,被严久深横刀夺走,不留情面。
“咳,太晚了,该睡觉了啊。”明显的底气不足,特别心虚。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的怪了奇了,深哥怎么会有这种心虚的语气……呢?
池岁还沉迷在自己的结论被打断地失落中,然后他目光幽幽、带有点小委屈地抬头。
洗过澡之后晕在身上的水珠,怎么看怎么让人清澈干净,而且好像经过热水的洗涤,某一些看不到的东西,全都显而易见了起来。
比如某一部位特别显眼的红色。
池岁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看清,他眨了好几下眼,甚至还往前凑了凑。
严久深以为小朋友胆大包天地想要伸手上来抢相册,连忙往后撤了好几步,停下来才看见池岁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操,是他反应过大了,妥妥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手里的相册简直是个烫手山芋。当初竞赛完了回来,老何头生怕他们记不住这一次多么美妙的旅途,专栏弄了就算了,还给每人整了一个相册。
严久深当时就是不想要的,拿回来就随意放置了。直到,他要转学。
带是不可能带走的,也不可能丢家里。
只好扔给了周睦和周乐,让他们看着办。
但万万没想到,那俩不靠谱的,让他们看着办,他们就原封不动地藏在了宿舍里?
早知今日,严久深宁愿带着走也不要这玩意儿出现在这里。
池岁凑过去的一瞬间就看清楚了,先是茫然地定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脑子里不知道乱七八糟地想了些什么,紧接着肉眼可见的,从脖颈下一直往上攀升起了难以抵挡的绯红。
红透到了耳根。
先前练画的时候,教室里的光线并不是很亮,池岁落笔细细描绘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的素描本里有各种各样表情的严久深,不过,是没有这样一个神情的。
他也完全没敢这么想过。
毕竟,完全想象不到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哥哥,会有类似于害……羞?这样的表情。
噫,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像更多了。
池岁埋低了头,这下完全不敢去看严久深了。
眼神是会暴露想法的。
“太……太晚了,好像是该睡觉了。”池岁埋着头,机械地转身。
先砰地一声撞到了爬梯上,惊吓地捂了半秒被撞地额头,随后嗖地一下爬上了床,掀起被子钻进去,连头也看不见了。
没有预料到事情竟会如此发展的严久深,看了看躺上床的池岁,又看了看手上格外烫人的相册。
无事发生也很好,但为什么他会觉得有点失落?
“我关灯了哦。”严久深将相册随手放到桌上,走到门边。
“嗯。”被子里传出来池岁捂得闷闷的声音。
啪嗒一声,寝室熄了灯。
严久深就着池岁刚刚上床的爬梯上去,要睡挨着池岁床榻的另一边。
“睡觉捂头可不好。”严久深上了床,半躬着身子扯动了几下池岁的被子,扯了一点小缝隙出来。
“哦。”池岁听话的把被子拉下去。
还好关灯后的寝室够暗,看不清脸上到底什么样。
“睡了,晚安。”严久深低垂着头看了一眼池岁,随后缓缓地躺下了。
隔着床的面板,头靠在一侧,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池岁眯着眼睛,强行酝酿起瞌睡,但一直等到离他很近的呼吸声都变得绵长而平缓了,他都还没能睡着。
一闭上眼,就是小教室里,严久深松散地坐在桌子上,目光时有时无地看向他。
而他支棱起一个画架,时不时抬头仔细地观察一番。
偶尔视线撞到一起,就飞快地瞥向了一边。
这些细节他都记得到,甚至记得视线对上了多少次。但是!
红还是没红这个事,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好像是有跟照片一样的神情的,但又好像没有。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照片洗脑了,脑海里自动补上了那些个画面。
虽然很好看,但也是真的让他纠结到睡不着觉了。
好……好想画。
“哥哥。”池岁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喃喃出声。
严久深翻了个身,绵长平缓的呼吸打破了,似乎有轻叹的气息:“想问什么?”
池岁也翻了个身撑起一点身子,从床板上方看过去,正好对上严久深看过来的视线:“我以为哥哥睡了。”
“没呢,我听某个小朋友一会儿叹一口气一会儿又叹一口气,我猜肯定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严久深撑着身子面对面和池岁坐着,“说吧,黑灯瞎火的好谈话,等明天一早就过期不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