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受得四肢无处安放，没有任何一种语言能形容她此时的感受。
“秋意。”
慕晏离慌乱的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她现在的样子，让他害怕。
“你放心，别难过，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白死的。”
慕晏离琥珀色的瞳孔里再没了往日的阳光，就像晴空里突然冒出一团怪异的乌云遮住了他的眼。
陡然间的四处相对，看着这对熟悉又陌生的眼睛，就像突然撞到了一堵厚实的墙壁上。
不安的心停是停下来了，却撞傻了。
“三哥？”她试探性的小声的喊他。
这种凉凉的阴霾，不应该出现在他的眼中。
那股恨意，她感受到了，让人心颤。
慕晏离什么都没说，只将她拉入怀中，紧紧的，紧紧的抱住。
“三哥。”她又小声的喊了一声。
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很快，快得不正常。
他一言不发，安静得可怕。
而他内心世界的狂躁让她不安。
失去他们第一个孩子痛苦的人不只是她，慕晏离比她更痛苦。
可怕的是他将这份痛苦化作了仇恨。
赵秋意很快恢复理智，将所有的伤心难过裹成一团藏在内心深处，深吸一口气，在他肩上低声的说：“这只是个意外，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她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受得到他的情绪。
“我没有难过，其实……”说着说着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
往日，她曾用这样的话安慰过病人，无数的妇产科大夫用类似的话安慰过无数的病人。
却从没想过，会有一天，她要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
她抬起头，不让眼泪那么快掉下来。
然而，她很清楚，什么抬头看天眼泪就不会掉下来，是骗人的鬼话。
那么做，只会让她的眼泪留在眼眶里，影响她的视力，对眼睛还不好。
眼泪还是留下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再次压下心中的负面情绪，露出的扯了扯嘴角说：“不难过，我不难过。其实……其实怀孕前三个月小产的机率挺大的，很多的。这是生物优胜劣汰的规则，如果……如果他掉了，这说明他不够健康，被生物体系自我淘汰，是……是一种正常的……”
“秋意！”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再听不下去的慕晏离打断。
第599章 这一次安慰自己
他放开了她，碰着她的肩膀，对上她通红的眼睛。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可我知道那不是正常的什么淘汰，如果，如果他不来，如果不是因为慕荣，不会那样的。”他低声的嘶吼。
“你是想安慰我吗？你这样，让我更难受你知道吗？”
他压抑的声音才听得让人难受。
赵秋意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守在门外的小厮断断续续的听到屋里的动静，担忧不已。
他去找了慕紫陌，没过多会儿，慕紫陌和老太太就来了。
房门紧闭着，他们并没有进去，只是守在外边。
老太太忍不住用帕子擦了眼泪，低声叹息道：“这孩子重感情，有他受的。算了，随他们去，咱们走吧。”
屋内的人，眼泪已经干了，两人并排躺着，想了许多许多，不时的冒出一些声音。
“有人告诉我，人生在世并不是为了享福，而是吃苦赎罪，只有犯了错的仙人才会变成人。”
赵秋意撇过头，看着慕晏离苍白的侧脸。
“三哥，你不信吗？每个人都是掉落人间历劫的仙人，犯错多的，活得长，犯错少的，活得短。”
慕晏离喉咙蠕动着，浅浅出声，“那还未出生就死了的呢？”
赵秋意的心跳漏了一拍，一阵酸涩冒出来。
那干涩的眼睛似乎又要变得湿润。
她急忙压下自己不好的情绪，平静的对他说：“那就是判错了。”
她顿了一下又解释道：“他没有罪，在行刑前平冤昭雪，被无罪释放了。”
身边的人久久没有出声，过了好久，才听到他道：“你们做大夫的，是不是经常说这些话安慰失去孩子的父母？”
赵秋意被说中，露出苦涩的笑意。
而后，她翻过身，对着床的内侧再不说话。
……
赵秋意会卧床休息一段时间，老太太执意要留下两个丫鬟照顾她。
慕紫陌怎么推辞都不行。
可他们这地方，是真的住不下这么多人。
老太太说：“紫陌你每日要应卯，一大早就得出门。晏离也病了，同样需要人照顾，又哪里空得出手来照顾秋意呢？再说，女子小产是要坐小月子的，你们不懂。
这坐小月子呀，同样讲究，若是坐得不好，落下病根儿可是一辈子的事。我留下的竹儿和菊儿都是机灵人，竹儿还略懂医理，会将她照顾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