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儿无语凝噎:“姑娘……这是……”
纪淼淼看她表情,就知道这小丫头肯定又误会了,用力弹了她脑门儿一下:“想什么呢!我只是碰巧在小厨房碰见他,又碰见了二姨娘院里那个红杏,觉得不对,这才躲到桌子下面看她想干嘛。你这小脑瓜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啊?”
言罢,又恨铁不成钢地剐了她一眼。
慎儿却好似梦游般答道:“真碰巧啊……”
“那可不……”纪淼淼答了一半又觉得不对劲,用食指重重按了下慎儿的额头,“巧什么巧,若不是这样,我还发现不了二姨娘的新阴谋呢!”
慎儿一听这个,才仿佛梦醒一半,激灵道:“什么?二夫人莫不是又想用什么诡计害姑娘吧?”
纪淼淼没答话,看了看那锅仍沸着的水。
就表面来看,清水依旧是清水,光看外表似乎并没有丝毫变化,可是纪淼淼知道,红杏一定把那包不只是什么的药下在了这里面。
这锅水旁边是方才她与陆暄刚擀好的面,还有用来炝锅的青菜,只要稍微有点生活常识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些东西都是待锅中水烧开后便要下进去的。
而这里是东院的小厨房,通常都只有纪淼淼在用,今日又恰巧是纪淼淼的生辰,让人很难不把“面条”和“纪淼淼的长寿面”联系在一起。
红杏大约也是铤而走险,便干脆一搏,直接将药下在了这锅水中。
而至于为什么她敢如此大胆地直接将药下在清水中,便大概如此刻纪淼淼所看到的一般。
——这药是无味的。
她拿起小勺,准备舀一点尝尝,却被陆暄抓住了手臂。
“这里面有药,不知是什么的情况下,不要冒险。”他眉头紧皱,简直将“关心”二字写在脸上。
纪淼淼安抚地拍了拍他抓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红杏方才已经被慎儿发现了,而且来的时候也是与旁人一起来的,她若是敢在这里面下什么立竿见影的毒药,岂不是相当于承认了自己的凶手身份?”她耐心地解释道。
然而陆暄仍不放手,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
纪淼淼几乎失笑,她竟没发现,原来这两年间,陆暄长的不只是个子,还有力气。
“所以啊,我猜,她即便是下药,也一定会下那种不容易被发现的,要很久,或者是服用量很大之后才能见效的药,那样,才能害我于无形。”
“那也不行。”陆暄干脆利落地答道,“你身子骨本就不好,这些年才见好,就算量小,但毒药毕竟是毒药,肯定伤身子,若你非要尝,那便我来尝。”
“不行。”纪淼淼简直要被他的执着打败了,耐下性子来解释道,“你想啊,这里面若是要服用一定量才能见效的药,那这一勺的剂量,肯定无济于事。我此刻尝了,即便现在尝不出什么,往后若连氏还有下药的胆子,我说不定还能在平日的饭菜中发现什么端倪。若你不让我尝,你总不能每日都来我院中陪我吃饭,那到时谁来帮我鉴定这饭菜中有没有毒呢?”
陆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口。
纪淼淼看着,那似乎是个“我”的口型,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陆暄方才难道是想说“我能”?
他能什么,能每日都来钟毓院陪她吃饭吗?
纪淼淼脸上不合时宜地一红,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忘记方才的想法。
——毕竟陆暄并没有说出口,或许那只是她的自作多情。
平日里在书房里舌战邵远之也毫不逊色的陆暄此刻却哑火了,他嘴角向下耷拉着,眉头也还没解开,仿佛在责怪自己的无能为力,眼神中似乎又带着一丝……
委屈?
若不知此刻被陆暄桎梏着,她简直像揉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并没有眼花。
她心中想法没能成行,站在两人身旁的慎儿却替她做了。
慎儿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心中的疑惑却更大了——
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般要好了?
她看看陆暄紧握着纪淼淼手腕的手,又看看形单影只的自己,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该站在这里。
最终,陆暄还是让步了,他松开手,没再阻止纪淼淼的动作。
纪淼淼舀了一勺来之不易的“清水”,仔细品了品,砸吧砸吧嘴道:“好像就是清水的味道。”
无色无味,那便更难确定这究竟是什么毒了。
想到这里,纪淼淼的眼神飘向了那张被红杏踢到角落的油纸。
她走过去,将油纸捡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一番——
上面果然还沾着一些细小的白色粉末!
“这又是什么啊,姑娘?”慎儿凑过来,很不解自家姑娘拿着张普通油纸在端详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