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生机就是支撑他在这里一辈子的理由吗?
突然出现的姑父打断了苏锦的散步。时间不早了,她慢慢走回去招待所。
县城并不大,走回去也只花费了二十几分钟。
苏锦慢慢踱步,在招待所门口看到卫渊,他也是一个人走回来的,刚刚回来。
“你去看市中心的表演了?”两个人一同进去,默契地坐在了大厅的沙发上。
“不是,去见了个人。”卫渊半倚在沙发上,很是疲惫。
“这里也有你认识的人?”苏锦轻轻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在大量信息的刺激下,她同样感到很疲劳。
“故人,”卫渊没有多说这件事,“现在你可以放心了,我跟组来这里,是真的有事要做。”
“嗯,”苏锦点点头,闭眼沉思了一会儿,看着卫渊苍白的脸色终究是不忍,“我给你按摩吧。”
“我没有胃痛。”卫渊笑笑,悄悄把一只手伸了出来。
深夜的招待所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坐着,门口的服务员坐在凳子上,打着瞌睡。
“头部按摩,”苏锦站起来,走到卫渊沙发后面,“我奶奶会的很多。”
“恭敬不如从命,谢谢。”卫渊很放松地彻底靠着沙发,闭上了眼睛。
苏锦的手微凉,大概是因为从外面回来不久,但是覆盖在头部穴位上很舒服。
“你生过病?”苏锦一边按着,一遍闲聊。
“嗯?”卫渊溢出一个音节,他的脸色永远苍白,现在刚从外面回来,整个人带着寒气。
“我看你的脸色总是不太好。”苏锦找准一个个穴位,渐渐的,自己的额头出了汗。
按摩本身就是一件费力的事情,尤其要出效果。
“老毛病了,没事。以前受过伤。”卫渊对于他过去的事情总是不多说,永远的含糊其辞。
“在国外的时候?”苏锦在后面换了个方面,轻轻开始按摩头皮。
“嗯。”卫渊的声音轻飘飘的,缥缈从远方传来。
他睡着了。
苏锦静悄悄的没有再说话,手上动作没停,全部按完之后踮着脚尖回了自己的房间。
余书簪还在写稿子,汉服少女的头发乱糟糟的,显然想这次的选题并不顺利。
“宝,你回来了?”余书簪开了大灯,“你要睡觉了吗?我去厕所写。”
“一会儿,我出去下,马上回来。”苏锦抓了条毯子又出门了。
招待所并不大,她一来一回不过三分钟,但是等到她回去的时候,卫渊已经醒了,坐在沙发上,很端正,在发呆。
苏锦急匆匆过来,手里抓着毯子站在卫渊的面前,多少有些滑稽。
“给我的?谢谢。”卫渊冷峻的面容一下子柔和,朝苏锦伸着手。
“什么时候醒的?”苏锦把毯子递过去,重新坐下。
在这深夜之中,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就这样在大厅,进行着所有的对话。
“你走了就醒了。”卫渊对外界戒备心很强,苏锦一离开就感受到了。那种安心的氛围太过浓厚,随着人的离开,瞬间散尽。
“还难受吗?”苏锦搓搓手,坐立难安但又不想离开。
“不了,”卫渊把毯子叠了两折,整整齐齐又递给苏锦,“晚上天气凉,盖着吧。”
这么一块毯子,两个人之间来回转手,但这似乎是他们现在只能做的事情。
卫渊想着面前的场景,不由得笑出来,今天一天的糟心事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
“走吧,睡吧。明天还有工作。”最后卫渊结束了这一晚上莫名其妙的,尴尬但是又不尴尬的对话和动作,各自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先拜访了给项目做背书的政府机构,随后来到了非遗传承人家里。
这位传承人非常年轻,他从小跟着自己的父亲学习,有关营造技艺的很多出镜、讲解,宣传活动,现在基本上都是他来做。他父亲在自家村子里,已经很久不出来了。
苏锦带队来到这位传承人的工作室,没有想到,又见到昨天晚上刚知道的亲戚——她的姑父。
封惟仿和这位传承人似乎很熟,两个人站着正在聊天。
“苏锦?你们是?”封惟仿也没有预料到苏锦会来,他看了看后面的一串人,一下子就知道了苏锦是来做什么的,“原来这几天要来拍节目的是你们。”
“你还真和老爷子一样。”封惟仿轻轻摇摇头,和这位传承人打了个招呼,去了偏僻的角落坐下了。
“你和封教授认识?”传承人穿着侗族特色服饰,笑着和苏锦打招呼。
“嗯。”苏锦记住“教授”两个字,和传承人打招呼,接着协商今天的拍摄事宜,没有注意到,跟着一起来的卫渊和封惟仿坐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