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兼余怒未消,姐姐自然而然地为吟然打起抱不平来。
“没关系,我不是还活着吗?”
吟然笑得有点勉强,说不在乎是骗人的,但她马上为他开解:
“云甫叔叔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我在希彝草原走了五天,他要是不想管我,早就走了,又怎么会碰上你们呢?”
“你真是个体谅人的好孩子。”姐姐怜爱地看着她,“那你打算怎么办?一个人上路吗?”
“嗯,我答应了一个人,无论如何都要上京城去。”
吟然的眼神坚定而认真。
“这样啊……可是,你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太危险了,”姐姐不无担忧地道,忽然灵光一闪,“哎呀!看我多糊涂,咱们杂技团不是也正要进京吗?吟然,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啊。”
“杂技团?”
“对,就是我们胭脂杂技团,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锦绣!你以后叫我锦绣姐姐就可以了,”锦绣笑眯眯地看着吟然,越看越中意这个半路捡来的小妹妹,“就这么决定了,你跟咱们一起上京!来,我先带你去见团主。”
话音刚落,“咕噜—— ”一声响,从吟然的肚子传出来,她尴尬地笑了笑。
锦绣也嫣然一笑:
“我看,还是先吃点东西再理其他的事吧!”
团主是个女的,年约三十四五岁,个子挺高,身材丰满结实却不显肥硕,嘴唇丰厚,鼻梁高挺,浓眉张扬,细细长长的吊眼清澈而锐利,看人时略带一点斜觑。
吟然见到她的时候,日正当午,她坐在外面空地的矮树桩上,跷着二郎腿悠哉游哉地抽旱烟。
“老板娘!”
锦绣上前随便打个招呼。
“正好,我正有事要到大帐找你呢,其他人呢?”
老板娘眯着眼吐一口烟:
“都进城去了,大的去采买,小的就在旁边嚷个不停,要我看着他们,还不如去伺候你那葡萄,索性叫他们也跟了去。”
她的声音低沉沙哑,显出年龄相符合的沧桑与性感。
锦绣微笑道:“可不是,那俩小鬼比我的葡萄要难缠多了。”
老板娘稍稍瞄了一眼她身边安静文雅的小姑娘,问:
“她是——?”
“哎呀!老板娘!您还真是健忘!她不就是咱们昨天救下来的小姑娘吗?”
锦绣很受不了她的糊涂。
“哦——”老板娘正眼打量吟然一番,显出讶异的神色,“看来不大一样嘛!这个比较精神,衣服的颜色仿佛也不同。”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以常识来说,吃饱喝足的人肯定比饿着肚子的要精神,昨日救起吟然时,她身上脏兮兮的,换件干净衣服打理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随便怎样啦。”
老板娘无所谓地摆摆手,将慵懒的目光投向吟然。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吟然上前恭敬地一礼:
“您好,我叫梁吟然,是齐州人氏,感谢你们救我一命,将来有机会一定会竭尽全力报答的。”
“呦,”老板娘换了个不一样的眼神,“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嘛,看样子你受过很好的教育啊。”
锦绣乘机说明来意:
“老板娘,这孩子怪可怜的,跟她一起的大人扔下她,自己一个人先走了,她又无论如何都要上京去。咱们不是也要上京吗?不如把她也带上吧!”
老板娘没有马上答应,把旱烟杆收起来,别在腰间,将吟然拉到面前,和颜悦色地问她:
“孩子,说说看,你有什么技能吗?”
“技能?”
吟然睁大眼睛,看起来很不解。
“比如说,你会走钢丝吗?”
“老板娘!”锦绣插嘴,“她怎么可能会这个!”
“我没问你话的时候最好不要开口!”
老板娘严厉瞧她一眼,锦绣只好闭嘴,皱着眉看她还能想出什么奇怪的问题。
吟然倒是比较坦然,没有因为老板娘看似刁难的问题而显得局促不安,反而很认真地回答她:
“团主,不仅是走钢丝,我想你们团里所有的杂技我都是不会的。”
“嗯,那变戏法呢?”
她一问完锦绣就想开口,终于还是忍住了,可是眼中不满之意更甚。
“不会。”吟然摇摇头。
“会弹奏乐器吗?”
“不会。”
“跳舞呢?”
“不会。”
“唱歌你总会了吧?”
“会是会,不过——”
“行,那就唱两句来听听吧!”
吟然唱起婆婆教她的歌:
“阳春三月桃花飞,美人折花云微微……”
“行了行了。”
老板娘摆摆手,示意她别再唱下去。
“你唱给自己听啊,这么小声,蚊子哼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