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林子秋随便挑了个电影，全神贯注地去听，可他就像张黑纸似的，不管泼了多少墨，他依然是黑的，留不下半点痕迹。
他没有主动去挂电话，手机仍被他握在手里，汗湿了手心，也湿了手机。
耳边回响的是电影声，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什么也装不下去，只会愣愣地盯着屏幕出神。
他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知道真的很快，比他想象中快的多，江梓寒就回来了，开门的时候，林子秋下意识看了眼手机，还没挂。
江梓寒关上门换了鞋才到沙发上坐下，这才把电话挂了。
“饿吗？我去做饭。”他这般说。
林子秋抿唇点了点头，口型是好。江梓寒向上扬了扬嘴角，抬手拍了柏林子秋的后脑勺，又在他的后颈上捏了下，以示抚慰。
江梓寒走到厨房去看了看冰箱里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不过锅旁边有两个鸡蛋，就下碗面吧。
林子秋的目光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左右移动，生怕一眨眼，人就消失不见了。
只是下面的话，一会也就好了，用不了多长时间。
“吃吧。”
林子秋接过那碗面，盘着腿开始吃，江梓寒则坐在一旁看着他。
“刀疤男也没了，那群人也被带走了。”
林子秋点着头，示意自己在听。
“我让吴妈回去了，以后也不用来了。”
林子秋仍然是点头，也不说话。
“再过两天，我们得搬出去了。”
这个林子秋知道，房子总得收回去的，毕竟不是完全意义上属于江雨明的东西。
江梓寒捏了捏指尖，没说什么，只把那个空碗洗了，然后陪林子秋看了整整一个下午的电影，一刻也没离开。
晚饭依然是江梓寒做的。
因为担心林子秋会怕，所以江梓寒就搬林子秋屋里陪他，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着他的背，直到他熟睡为止。
————
身边有人的好处是什么？就是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会站在你前面，帮你解决掉。
当林子秋意识到葬礼，生活，房子这些东西的时候，江梓寒早就已经弄好了。
新搬去的房子并不大，不过离学校很近，隔条街就到了，而且房租也不是很贵。
其实，周一到周五他俩都在学校待着了，真正不租房子也可以，等高考后再说也是行的，但不约而同的，他们都下意识想要一个真的温暖的住处，可能不会经常去住，但里面都是自己的东西，自己的私人领地，就是，安全感。
很有安全感。
对于这个房子，林子秋并没有过多的留念，顶多舍不得那棵桅子树，于是他就找了工具，和江梓寒一块把那棵树移出来了，移种到新屋子的顶楼了。
他俩的东西其实不多，搬的也不过是生活上的用具，实在用不上的也都扔了。
江梓寒出门去弄那些烦心的事，想把一切都料理好，林子秋则待在新家，打水清洗家用工具什么的，反正一直就没歇着，搞搞这个，弄弄那个，也就没心思想别的什么了。
从今往后，他便是真正的只有自己和江梓寒了，便只有他们俩个了。
没请几天假，江梓寒弄完那些个事后，他俩就回学校上课了。
江梓寒的礼物最终还是没送出去。
——
下雪了。
傍晚下的雪，一个两个跟八百年被见过雪似的，全赌在走廊上挤着看，不少人在喧器着，吵闹着，也有些烟火气息。
因为人太挤了，而且江梓寒并不认为走廊是最佳赏雪地，他拉着林子秋，去了校后面的那片小树林。
林子秋真的看到玫瑰枝了，可惜还没开，若是开花了，配上这雪景，倒也不失凄美。
俩个人靠在树干上，静静地看着雪落下来，掉到地上消失不见，一片又一片堆积在一块。
那雪明明是白的，落到满是烟尘的瓷砖地上，沾了满身的污垢，可即便如此它却仍是不管不顾的向下冲去。
甘愿沦陷，从不在乎是否身存脏乱。
过了不久，上课铃声便响了，但他们两个都没有准备动作，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树叶并不是最好的遮避物，细微的雪花从稀疏的枝叶间飘落，落在发间，却不急于消散了，直到被拍落。
时不时的迎面吹过一缕风，夹杂着冽北的清寒，包裹着初冬的寒意，尽数刮在身上。
不知缘由，望着四面树阴下稀稀落落的雪丝，他忽然就觉得，还好，就想心上阴云消散一般轻松。
轻轻呼出口气，抬手伸了个懒腰，不自觉的打了个张口，来不及感受这一刹那的舒心，忽然一股大风吹的，他的身上便落满了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