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搁哪儿呢？
——没事吧？
——有事回个话呗小九九？
——九九？
……
——你爸来找你了？
——你回去了？
……
——我去找你。
……
——你再不回话我就……
……
——别害怕，我在楼下，别怕。
——我一直一直都在，你什么情况现在？
……
忍着想哭的冲动，可是眼泪仍是糊了满脸，他将脸埋在双膝，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嘶哑着的，破碎着的。
他就想啊，宋九啊，你怎么这么没有出息啊！不就几条信息吗？哭个屁呀！枉你还是一中校霸，他妈的你校霸人设要崩啦……可就是控制不住泪水，一个劲儿的往下流，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忽然就不想这样了，真的好苦好苦，怎么就那么难呢？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真的好难啊……
等到情绪终于稳定之后，他才重新跳回宋素科给他看的那个帖子。
他看得很慢，也很仔细，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生怕漏了一个字。
他就这么靠在墙上，看着世人的抵毁，可是他却笑了，也不知道是笑什么，就忽然间觉得很可笑诶。
你看啊，他们把自己的无知，当成他们自己的底线，他们的原则，然后利用这一点站在制高点去抨击别人。
一字一句恨不得将人打进十八层地狱，似是他做了什么滔天之罪，好像他的喜欢是天理难容的。
————
过了几分钟宋素科又进来了。
“看完了吗？”
宋九摇了摇头。
宋素科没理会他的摇头，只自顾自地说道:“看到了吧，没有人会同意这种事情，它只是一个错误，所有人的想法都是抵制，所有人的认知都是变态，你懂吗？回头吧小九。”
顿了顿他接着说:“爸爸不是跟他们一样，爸爸不认为他是病，但是爸爸觉得他是个错误，我觉得他是错的，犯了这个错误，受到的惩罚是很严重的。爸爸爱你，所以爸爸不希望你受到伤害。算了吧，小九。”
宋九笑了好一会:“爸，你说，为什么，我一定得按照别人的看法去活着呢？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不认为这不是个错误，我也没病。这很正常不是吗？”
“小九，坚持下去受伤的只有自已，没有人会站在你这边的。”
“谁说没有？”他说完把手机屏朝宋素科面前放了两秒。
那是林子秋，给他发了条消息，就几行字。
——我宿舍里有一棵小草，我一开始发现它的时候，它已经快要枯死了，但是它到现在还活着，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牛逼啊！宋九，你不是校霸吗？你可不能让它抢了你的威风，你得比他更牛逼，是不是？所以，其实我只是想说，好好的。
“那又能证明什么？就凭你们几个人，是能抵住千万人的流言扉语吗？他们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们。别执迷不误了。”宋素科近乎请求似的说道。
“它能证明，我的决定，不是错的。你不用说了，我不会退步的。都磨了八天了，算了，爸，算了吧，就这样吧，我不会退的。”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他得一直一直陪着那个人，如果他不陪着那个人，他还有父母，可是那个人什么都没有了……
宋素科知道他的性子，说是反对他俩，说是错误，说让他俩分开，其实只是……担心而已。
这条路很难走的，就像刚刚说的，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是能淹死人的，他怕宋九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而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弊。
做父亲的，又怎么会真的不向着孩子呢。
要是宋九真的决定了，就这样子，他也不能真的拿他怎么样，只是……算了，随便他吧，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
“算了，你……算了……慢慢来吧。”宋素科说着探头看了眼楼下树边的少年，“去吧，去看看他。好好的啊。”
似是没想过他会松口，宋九明显很吃惊，随即眼泪就又要冒出来了。
“历过艰苦方知可贵。小九，爸也在，要是实在撑不住了，你要记得爸爸还在。”
宋九使劲点着头，好一会才笑了起来:“我不会撑不住的！爸，我去看看他。”
宋素科挥了挥手:“得，儿大不中留。去吧。”
宋九笑了笑，起身去抱了抱他:“谢谢你，爸。”
一说完就往楼下冲去。
那还有个少年在等他，他的阿泽在等他，等他凯旋的消息。
宋素科不得不在他后面喊着:“下楼小心点，别摔着！急成了什么样子了都！”
宋九没有听见，因为他已经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