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左晓月怎会不清楚?只是意料之外的是,左晓月并没有想到这个人会回来,母亲不是说的很清楚,来福已经死了,在二十年前的某一天已经坠落山崖,是她亲眼目睹这人成了一团肉泥的。
这人如何就好好端端的回来了,这真是让人不可思议啊。
来福的脸上已经满满都是泪水,“阿月,阿月啊……”他想要抱一抱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但是刚刚伸出手,女儿就变成了一个刺猬,在那样嫌恶的躲避自己,好像自己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一样。
“放肆,还不快滚出去,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吗?来人,给我撵走。”夕月看到情况不妙,又是挤眉弄眼,又是召唤人,但是并没有一个人上前一步。
夕月尴尬的看着来福,“你还不快离开这里,王妃是王妃,你一个贫寒之人,在这里攀什么亲眷,要是你缺银子,到府中去,我给你就是,只是一点,你莫要血口喷人是好的。”
“阿月,你看看爹爹啊,我才是你的爹爹啊。”来福一边说,一边跃跃欲试就要上前一步,左晓月冷笑,并不理会来福。
此时,左权已经回眸,伸手握住了左晓月的手,左晓月那纤幼的手变得冰凉刺骨,好像从水中打捞出来的一块沉香,怯生生的眼睛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来福。
“爹爹,请您将这个满嘴喷粪的人赶走,月儿怕,月儿怕啊。”央求老爷赶走这个人。
老爷左权用力的握着左晓月的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左晓月臂弯的衣袖给拉起来,一看之下,不禁浩然长叹,“你爹爹与你一样,这是你吗世世代代就有的一个胎记,你看看吧。”
那边,来福已经将袖子给捋起来,两个人的臂弯处果真有一模一样的胎记,大小与位置都一样,这让左晓月傻眼了,倒是左权此刻变得明心见性起来。
“此事我早已经怀疑过,但是没有想到会是真的,来福,她果真是你的女儿,不过为了以防万一……”
左权在左晓月愣怔的片时,已经伸手握住了刚刚偷偷就准备好的一枚钢针,在左晓月的手指头上刺了一下,左晓月极力的反对,极力的挣扎,然而无济于事。
他毕竟是兵部尚书,很快已经一个擒拿手控制住了躁动不安的左晓月,左晓月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一滴血就那样落入了一个杯子里面,这杯子里面早早的已经有一枚红色的血珠。
然后,两团原本就没有关系的血珠,已经合二为一,在众目昭彰之下,此刻,左晓月哑口无言,众人也是骇然面面相觑,还是左权心里有数,已经松开了左晓月的手。
“你看,这是血浓于水的亲情,阿月,这水里面的血珠不是老爷我的,而是你父亲来福的,虽然已经二十年,不过终于你们还是骨肉团聚,从今天开始,本老爷这里没有你这个女儿。”
“爹爹,您不能抛弃女儿啊。”左晓月开始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跪在了旁边的位置,用力的磕头,企图挽回老爷的决定。
但是老爷主意已定,没有更改的意思,眼睛望着左晓月。“给我磕头做什么,给你亲生父亲磕头吧,以后尽尽孝道就是,老爷忽而觉得十年一场扬州梦,我非但是辜负了明月……”
“还,还辜负了明月与自己的亲生骨肉阿云啊,苍天无眼,让我有生之年接二连三的做出来那样多的错事,苍天有眼,让我迟暮之年终于拨云见日。”
看到老爷痛哭流涕,左晓月立即上前一步,“爹爹,你不要哭,不要哭啊。”
“是,是。”左权一喜,“这毕竟是大喜的日子,你爹爹已经找了你二十多年,虽说养不教父之过,但是这也不能怪你的爹爹,今日老爷在这里,你们父女现如今当着老爷我的面……”
“女儿一生只有您一个父亲,不存在第二个,您这是要女儿认贼作父,女儿可以死,但是不可以这样。”
“阿月,你还不明白吗?你还要执迷不悟吗?他才是你的父亲,我这么多年了,并不是你的父亲啊。”
“他不是,您是。”左晓月哭哭啼啼,一面哭泣,一面半跪在了老爷的面前,左权轻轻的伸手,摸一摸左晓月的头,“起来吧,往后跟着你的父亲好好过,来福是好人,有担当,有责任。”
“爹爹,您这是要赶走女儿,女儿坚决不从。”
“不是爹爹铁石心肠,而是终于到了你我父女之情结束的时候,这也是缘分,阿月,去吧。”一边说,一边将左晓月握着自己手的手给掰开了,左晓月泪下成雨,“老爷,从今往后,女儿与您果真……”
“他才是你的父亲,老爷累了,你和你的父亲好好的谈一谈。”是啊,哀莫大于心死,他现在因为疲倦,整个人如遭雷击一样,那种感觉是没有办法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