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命闭上了眼,但咬着牙仍旧执着的说:“我不喜欢。”
“好,口是心非的哥哥。”姜西像哄孩子哄着他,“不喜欢就不喜欢嘛,说不定明天就喜欢了呢。”
说完,她爽快的直起了身,软软的细腰一挪,正打算逗逗他。
然后,愣住了。
两个人的身体均是在同一时间僵住。
陈鹤予闭了会儿眼,缓了口气,语气淡然很多,“可以下去了?”
姜西这才后知后觉害羞起来,脸颊滚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你……这我……”
姜西不敢再去看身下男人的脸,视线随便一扫,一眼扫到了枕头边的灯具遥控器。
她慌乱的从陈鹤予身上下来,没到地上,而是伸直手臂一把勾到了遥控器,嗒嗒嗒在上面一通狂按,狭小房间里的灯光瞬间灭遍,还是不安心,她直接觉得没脸见人到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
很久都没有声音。
姜西闷在被子里好一会儿,露出耳朵听,简直是错觉,这样沉静的空间,她居然没听到陈鹤予任何一点动静。
悄悄的,姜西把脸从被子里移了出来,黑暗中眨了会儿眼,手朝着方才陈鹤予的方位摸过去——
蓦地,她的手腕被男人极大的力气牢牢握住,几近折断,姜西疼到惊呼,忍不住大叫出声,再是感觉到他另一只手颤得极为厉害,柔软的被面被他一点一点摸过来,他终于摸到了遥控器。
满室灯亮,陈鹤予整张脸已经涨到血红,姜西看到了他脸上崩溃隐忍的痕迹,下一秒,再忍不住,胸腔暗涌如海啸,陈鹤予疯了似的朝卫生间狂奔而去。
姜西整个人愣坐在床上,完全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了,只是她坐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浑身剧烈颤抖,匐在马桶边声绝望的嘶力竭的呕吐,痛苦的声音一声一声,一阵一阵,重到她心颤。她还能看见他扣在一旁洗手台上绷紧的手,指节通白,是拼命的扣住,仿佛只要松了手,他整个人便无法得以支撑。
陈鹤予吐了很久很久。
再回头,那双本来满存疏离气的眼已经变成泛满血丝的赤目。
他麻木的站起来,脚步不稳,勉强扶住一旁的门框撑住,抬眼,那双赤目冰冷的朝床上愣坐的女人看去。
除了怔怔,陈鹤予清晰可见她脸上分明还有一丝惊恐和犹豫。
仅存的那点点坚持的力量轰然崩塌,陈鹤予木在原地缓了半天,俨然无生气的抹掉嘴角的秽渍,忍不住摇头,声音完全嘶哑:“喜欢我?”
他冷笑了声,一字一句满是消沉:“看到了吗?我就是个滚进地狱里的垃圾。”
作者有话说:
文案1来了,文案2还会远吗?
下章大概开始发糖,然后坐等帅哥掉马
第二十五章
房间里,陈鹤予放在床头的手机毫无预兆的响起来,无声的震动。在冰冷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
半晌,电话自动挂断,却在几秒之后再次响起。
陈鹤予皱着眉头,反身按了马桶上的冲刷键,面无表情的朝床头走去拿手机。
他微微倾身,左手刚碰上床头不懈震动着的手机,就感觉腰上一紧。
他绷直了身子,握着手机没有下一步动作,低眼看了会儿紧贴着他的小姑娘,完全没法动了。姜西大概用了吃奶的劲在搂他,双手在他身后交叠,脸贴在他胸膛的位置,一动不动的,只是搂着。
“松手。”陈鹤予冷冷抛下两个字。
姜西半跪在床上的双腿已经麻了,刺刺的针扎感从下而上无尽攀爬,她摇了摇头,比任何时候都固执,不放手。
陈鹤予手上的震动声终于停了,姜西听到头顶之上,他很轻微的叹了口气,也没再说话。
抱着的手终于松了一点,但没有放下,只是安抚似的,一下一下,拍了拍他的背。
“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生病了,陪你去看病好不好?”
陈鹤予这一吐,她的记忆全回来了。
那次在码头遇见他,他不就是晕倒了吗?
知道他身体不好,清越也不止一次对她说过,姜西只以为他是生来的抵抗力不好,完全没有多想,也无处多想。
她终于再次记起陈鹤予第一次在医院醒来的夜晚,睁眼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开灯”。两个字,咬着牙说的。那一刻,他也一定在忍,可完全等不到姜西反应去开灯,他整个人飞速倾身对着垃圾桶就开始狂吐。
她不是没见人吐过,也不是自己没有吐过,高考完那一阵她初初尝酒,头一个礼拜也是喝几次吐几次,吐到天昏地暗,神志难清。
可陈鹤予吐起来完全不一样,是痛苦的、隐忍的、声嘶力竭的,如果今天他的状态不好,他或许真的会像上一次在医院一样,吐到休克,吐到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