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只是这件事,段于渊还不算太有罪恶感。毕竟情场如战场,各自凭本事,好友若是有心,来日再战也无妨。
但好友的告白功败垂成不久,就发生了那件事,他和好友双双转学,到段家安排的其他国中就读。那阵子好友也陷入低潮,无心再理会那些风花雪月。
但就在原校的最后一日,有人在走廊上叫住了他。
段于渊回过头,才发现是好友告白信寄送的对象,那个「小月学姊」。
「小月学姊」把一封信递到他手里,对他说:「请你帮我转交给李同学,希望他能早点打起精神来。」
段于渊不必打开看,就猜得到里头的内容。
虽然他还是打开来看了,「小月学姊」的情书文情并茂、情真意切,比他那封只是堆砌词藻的情书要好得太多,不愧是出自文艺社社长之手。没有人会不被这样的情书打动。
他实在应该把这封交出去、交到应该收他的人手里。
但最终那封情书还是进了段于渊的抽屉里,就像许许多多曾经透过他转交的告白信一样。
段于渊揉了揉满是阴霾的眉心,继续滑着手机。一路滑到最新一张、刚被他设成待机画面的照片上。
照片里是个身材健壮姣好的男子。穿着单薄的西装衬衫,被冰冷的手铐铐住双手双脚,手脚的铐炼还连在一块,导致男子不得不挺起胸膛,胸肌的线条和突起因而在衬衫内若隐若现。
因为弯着身体的缘故,男子连跨下也勒得死紧,妥妥绷出髋骨和大腿的形状。
男子双目紧闭,似乎昏迷着,但嘴角还带着愤怒的弧度、表情倔强,下唇咬得微微渗血,看来颇像被人强行压制住、内心正一百万个不甘心那样。
段于渊用右手盖住屏幕,闭上眼吐了口长气,往后躺倒在长椅上。
他第一时间看见大群里的照片,立即就通知徐莫礼,让他严厉地要求发照片的同仁删除。但在这之前段于渊已火速按了存档键。
他在长椅上躺了一会儿。虽然知道这身衣服穿戴不易,再过半小时就是祈福仪式,段于渊也实在不该再弄乱礼服。
但他还是缓缓把手移向胯间,伸进了道袍里,单手解开长裤系带,背对着休息室的门,屈起身子。
未几,唇边逸出淡淡呻吟:
「瑞瑞……」
☆
李以瑞在城隍庙前停了机车。他还规矩地把车停进城隍庙的香客车棚,时值平日傍晚,这里却一台车也没有。
他从侧门进了庙里,连石阶上都长了杂草。庙里几乎没什么香客,只有远处一位老妇人在跪垫上低头默祷。
李以瑞在城隍庙里转了一圈,只找到一个像是庙公的老人。
他预先把少年身上戴着那个长生符照片收在手机里,在来之前,李以瑞用计算机仔细检视了鉴识的照片,发现长生符的右下角,写了个小小的「理月」二字。
他出示手机屏幕给那个庙公看,问道:「老先生,你看过这个长生符吗?」
那庙公一脸困惑,拿起老花眼镜,端详良久,半晌摇摇头。
「没见过,这个符很久了吧?我是五年前才来这庙里的,咱们庙已经很久不做长生符过炉的事了,因为没有香客啊!」
李以瑞不肯放弃,又问道:「那这边有保留香客过炉的纪录吗?名单之类的。」
庙公吓了一跳:「这么久了,就算有,也早就灭失了吧?我们庙里没在用计算机管理的,都是纸本。而且原本还有两个办事员的,这些年都散了,根本没人在管庙里的事务。」
庙公又说:「啊,不过最近倒是来了个年轻的办事员,才来没两天,你可以请他帮你忙。欸,我怎么觉得你长得有点像他啊?真奇了……」
庙公推着老花眼镜,李以瑞还待问些什么,身后便传来叫声。
「王爷!天呀,你总算回来了!」
李以瑞浑身一僵,他缓慢回过头,看到有个身着白衣的少年冲到他面前,满脸愤怒地扠着腰。
「幸好你没事,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电话啊?昨天你不是说很快就会回来,但我等了一天都没你消息,还以为你在哪里魂飞魄散了呢!」
李以瑞听那嗓音,和在河堤时打给杨思存的人应该是同一人。
那是个年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长相十分可爱,是会让人想揉他头的类型。
少年瞪着李以瑞,李以瑞有点不安,杨思存说肉身的外貌会配合灵魂逐渐改变,他和杨思存互上对方的身,已经过了快一日余,恐怕杨思存的样子已和原本大不相同。
但少年却只是端详了他一阵子,竟点了下头。
「嗯,看来适应的不错,你爹的肉身已经逐渐改变成你的样子,再过个两天,魂炼应该就能稳定结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