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段于渊还赖着不走,又多加了几笔。
「我昨天心情不好,讲了些胡话,你千万别往心里放,我从没觉得你烦过,真的一次也没有,你关心我,我高兴都来不及,真的。」
「我帮你买了饭团放在床边,记得吃,为了抢案的事,我这两天可能都会在分局夜宿,你就暂时别再来我家。等大家忙完,再一起吃个饭。瑞瑞。」
李以瑞左删右改,修修补补了好几次,总算写了个自认不会太伤人、又能确切让段于渊赶紧回家的说词,这才慎重地把亲笔信搁到段于渊身侧。
他坐在段于渊身边,看着他的脸好一会儿。
方才杨思存用他的脸亲吻段于渊那幕,又不合时宜地浮上心头。
李以瑞脸颊发热。虽然他对好友从没那种想头,但像这样从第三人的角度,旁观自己和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拥吻,还是让他有种微妙的尴尬感。
虽然明明是杨思存干得好事,李以瑞却觉得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杨思存说段于渊会昏迷至少四个小时,但李以瑞也不敢再待着,匆匆收拾了细软,他还不敢在家附近的旅馆投宿,怕再撞见段于渊,只能选海湾分局附近的旅馆栖身。
公交车强盗事件 11
杨思存说段于渊会昏迷至少四个小时,但李以瑞也不敢再待着,匆匆收拾了细软,他还不敢在家附近的旅馆投宿,怕再撞见段于渊,只能选海湾分局附近的旅馆栖身。
但他阮囊羞涩,要他一次付三晚的旅馆钱还真有点困难,最后找来找去,只得找了间看起来就是做黑的爱情旅馆。
李以瑞才进门,就闻到那种熟悉的、精液留在保险套里隔夜的气味,以前他短暂待过风化组,每次冲按摩店都弥漫着这种味道,让他有点怀念。
里头也是群魔乱舞,近柜台的门里一直传来呻吟声和虎吼声,一楼房顶疑似还有摇晃床架的嘎吱声。
李以瑞到柜台Check-in时,有个一看就是皮条的人还带着穿着曝露的小姐,他跟柜台说了「老样子」,柜台就给了那个小姐钥匙,她挽着身旁看来年纪比他大五十岁的客人进了房。
李以瑞看了眼在门厅坐下来吸烟的皮条,忍住出示证件取缔的冲动,跟柜台要了间房。
柜台望了他一眼:「一个人?」
李以瑞忙说:「没有,我的……朋友待会才会来。」
一个人住爱情旅馆常会被认定是警察钓鱼,所以后来他们风化组同仁最后干脆都结伴开房,他跟段于渊也来开过一次。
柜台收了他两百五十块,扔了钥匙给他。
「遇到警察的话,记得跟他们说,是你们自己要做的,旅馆有说不可以在里头从事风化业。」
李以瑞一愣,这才知道柜台把他误认成做鸡的少爷。
他看了眼自己的模样,他离开家时换了套自己的衣服,但杨思存这具肉身既白且瘦,有种病西施的美感,看上去还真有几分色情。
「我知道了。」李以瑞只好忍住笑意答道。
他进了房就先冲了澡,虽然是别人的身体,但昨天又滚河堤又躲段于渊的,还真是出了不少汗。
洗澡时李以瑞仔细端详了这个肉身,四肢都很修长,五指也又长又细,身高比他稍矮一点,但也超过一百八十,头发长到肩膀上,感觉很久没剪了。
李以瑞军警个性,最看不得头发长,索性跟柜台借了剪刀,把那头长发一口气剪到耳上,顿时镜子里的人看上去清爽许多。
他裸着上身,躺倒在硬的可比行军床的塌上。
隔壁传来若有似无的呻吟声,但很快演变成浪叫声:「啊……啊……喔,哥哥,你好棒!再快一点!啊!」
李以瑞叹了口气,说真的他还有点怀念,以前刚考上警大、搬出段家那段日子,他还满常在这种骯赃的小旅馆住宿的。
当年段在田要收养他时,段家除了段于渊外所有人都反对。
段于渊有四个姊姊,大姊段有悔、双胞胎姊妹段利见、段利贞,还有么妹段夕若,连同段于渊母亲在内,都认为段家七百年来不曾收过养子,道术家族向来排外,没理由让外人玷污道统。
但段在田坚持让他入籍,李以瑞至今不明白原因。
也因此李以瑞刚进段家时,可谓遭尽了白眼,从有悔大姊到那些鬼仆,每个人都把他当会走动的诅咒来待。
那时候他每天想的,就是怎么才能比较不麻烦段家人,比如拜托附近的餐厅让他捡剩菜当晚餐、上下学自己搭公交车、从学长那过继不要的课本和教具等等。
李以瑞想自己现在脸皮会这么厚,刀捅不破箭射不穿的,恐怕就是那时期养成的。
虽然后来有悔大姊她们一改态度,疼他比疼自己亲弟弟还疼。但李以瑞自问给段家添了不少麻烦,考上警大后就毅然决然搬出段家,段在田曾说过要给他生活费,也被他断然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