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以瑞愣在计算机前,简直不敢置信。
后排是空的,原本应该坐个那个美青年的地方,竟然空无一人。
他又转了几个密录器画面,但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拍摄,后排的座位上都没有人,李以瑞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折射的光影,一时茫然无措。
「这么说来,刚才有个主妇乘客也说了,有个美男子坐在最后排,一直反抗抢匪,她看了都替他捏了把冷汗,还不只一个人这么说。但刚刚在清点乘客年籍时,却没有看到他们说的这个人。」
「美男子?又不是在演戏,会有这种事吗?而且画面上确实没有人啊!难道是乘客惊恐过度,集体产生幻觉?」
李以瑞抿着唇,他很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李以瑞自小在段家长大,监视器拍不到的「东西」他也见闻过不少。但姑且不论那青年到底是什么,显然他并没有到派出所做笔录,可能是趁车祸后的空档逃跑,这下要再找到人恐怕难了。
他向警员道了声谢,正想离开派出所,蓦地背脊又是一阵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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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以瑞吃了一惊,本能地用手抚向后颈的字咒。
但他很快警觉,这字咒是二十年前留下的,在公交车上忽然发作时,李以瑞本还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回想起来,青年和抢匪发生冲突时,李以瑞的字咒就忽然发疼,接连两次都是如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可以判定的是,这个字咒与青年有关。
而现在字咒再度发作,李以瑞能想得到的原因就只有一个。
他出了派出所大门。派出所门口挤满噬血的媒体,抢匪要求全公交车脱光衣服的事已经彻底传开,这种腥膻色的素材向来是媒体最爱,不少人见他从派出所出来,拿着摄影机想接近他,李以瑞只得低头逃开。
他在派出所周围绕了一圈,只觉背脊的灼烧感越来越重。
他沉忖半晌,先向右走两步,发现灼烧感减轻。
李以瑞想法得到实证,又向左步行两步,这下灼烧感一下子剧烈起来。
李以瑞咬着牙,往左边巷子走了一段,遇到岔路时,李以瑞先往右前方公园走,发现灼烧感又缓下来。
他倒退回来,往另一头的石子路走去,这下子字咒从灼烧转为疼痛,那种彷佛要刻进皮肤里的刀凿感袭卷了他。
「靠,这根本GPS吧……」李以瑞忍不住自己吐嘈。他身上竟装了个素昧平生之人的定位仪,这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
李以瑞爬上一段阶梯,来到河堤旁的散步道,他对海湾分局辖区内每吋土地都很熟悉,知道这条路往下走,就是辖区内唯一一间城隍庙。但据说不太灵验,一直以来没什么香客,阶梯都生了青苔。
背上的字印疼痛到极处时,李以瑞终于看见了青年的背影。
「喂!站住!」他忙叫道。
青年回过头来,看见他,露出困惑的神色。
「请问、你是……?」
青年已经换了件衣服,有些不合身的长袖T恤,配上奇形怪状的大斗蓬,他手上仍然戴着毛织手套,斗蓬把他半张脸盖住,让青年的五官略显阴暗。
但李以瑞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他就是公交车后排的青年没有错。
青年看他的眼神十分陌生,李以瑞这才醒觉,自己在公交车上是乔装易容,再加上两人在公交车上其实没有对话,也难怪他认不出来。
但李以瑞也不打算提点他,他就是那个明明是卧底、却被歹徒制服、还被一个国中生捆成情趣PLAY的警察。
他咳了一声,从大衣里摸出了警察证:「我是海湾分局的警察,刚才见你在下城派出所附近徘徊,想问你几句话,可以吗?」
李以瑞确信自己没有看错,青年在看到证件时嘴角「啧」了一声,但他很快又换上市民面对警察时,那种诚惶诚恐的模样。
「啊,是吗?我只是路过好奇而已,因为那里很多媒体不是吗?」
「你有带证件吗?」
李以瑞不动声色地走近他,打算先抄写他的年籍资料,这就不怕他跑掉。
「我做了什么可疑的事情吗?依照R市的盘查准则,除非市民做了什么可疑为犯罪的事情,否则警察不能够任意调查路过的民众吧?」
李以瑞在心底哼了声,他在下城派出所待过一年,对这种会背法条的刁民经验可丰富着。
「刚才发生了公交车抢案,抢匪在逃,我们合理怀疑抢匪还在附近。你在派出所附近探头探脑,就够让人起疑了,你如果不满,大可以去申诉。现在证件给我,否则就跟我回派出所。」
青年犹豫片刻,才伸手往斗蓬内。李以瑞警戒地退后半步,但青年只是拿出钱包,从里头取出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