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叔解释着。
「他们的手法是先伪装成一般乘客,分散混进车上的乘客里,之后在公交车行驶到比较偏僻的地方时,先挟持司机,然后再一齐发难。」
「啊,所以才选择上城区的公交车吧?」焰焰击掌。
「东区或下城的话,人流很多,站与站间的距离也短,公交车只要几个站都不停,很快就会被人查觉有问题。但上城的话,站距很长,许多住宅区的公车站牌在非尖峰时段根本不会有人,就算连几站不停也不会被怀疑。」
「不愧是焰焰,马上抓到重点。」
宋叔称赞道:「没错,副座也是这么想。上城除了站距长外,其实不少服务业者会搭公交车上班,山上多的是殡葬业者、高尔夫球场和景观餐厅,不少人习惯搭公交车到东区去存钱,身上往往有许多现金。」
「你还没讲脱光的事,宋叔。」李以瑞问。
「嗯,我现在正要讲了。」宋叔笑说:「这批抢匪最特别的就是,在用枪控制住整车乘客后,他们忽然要求乘客们脱衣服。」
「脱衣服?」李以瑞一怔:「……全裸吗?」
「对,全裸。」
宋叔笑了笑。
「虽然笔录还没有全员制作完毕,但听刑大那边的人说,抢匪是拿枪指着每个人的头,要他们脱光全身衣物,还收走他们的衣服,取出财物后,当场用强酸销毁。」
李以瑞骇然。「……没有人反抗吗?」
「当然有,多数乘客一开始都不愿意脱,乘客里有对情侣的男性,还因此和抢匪起冲突,他也是现场唯一的伤员,被抢匪一枪射穿右脚踝。副座去看过伤口,说枪法非常准确,应该是经常开枪的人。之后所有乘客就都就范了。」
李以瑞可以理解,一但认知对方是真的会杀害人质,羞耻心和性命相较,没有人会选择前者。
而且全车裸体……李以瑞试着想象那情景,搞不好意外的没有压力,反正每个人都是裸的,也不知道要先看谁。
「有……性侵害发生吗?」焰焰问。
「这倒是没有,那群抢匪虽然逼人脱光衣服,但对乘客似乎都没有性的意图,只是要牵制他们的行动。」
宋叔说:「他们在搜括完财物后,要司机把车开到指定的地点,他们似乎早安排了接应的车辆,下车时没有人敢追,因为没人想冒裸奔的风险。」
「监视器之类的呢?」李以瑞问。
「被歹徒带走了,他们一上车就拆走监视器和行车纪录器,还有乘客的随身物品和手机。目前刑大那边只能靠乘客指认,但多数乘客被迫脱光后陷入恐慌,记忆也不清楚,现在还是胶着状态。」
「……奇怪。」
焰焰说,李以瑞也同样低下头。
「嗯,真的很奇怪。」
「你们也觉得奇怪吧?副座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宋叔笑着啜了口仙草砖。
抢匪持有枪械。在R城,军警以外的人持枪是违法的,光是持有枪械就会构成现行犯,也因此枪枝相当稀有,多数抢便利商店、抢银楼的小抢匪都是拿蓝波刀、蝴蝶刀等等的冷冰器,就连抢银行都常见用假枪。
抢匪在公交车上有开枪、造成民众受伤,那代表枪是真的。
「明明干冒风险取得了真枪……光是用枪,其实就足以压制整车人的行动,而且公车处于行驶状态,正常人也不敢随意跳车逃跑不是吗?」
焰焰说着,李以瑞在一旁接口。
「嗯,而且脱光光这个指令虽然有效,但耗时又考验人性,说不定还会遇上宁死不屈的死脑筋,对需要短时间完成任务的抢案而言很不聪明啊。」
李以瑞最难以理解的一点是,在公交车上开枪风险极大,上城多是幽静的住宅区,里头住满敏感的有钱人,听到枪响很难不报警。
如果说开枪是为了压制反抗的乘客也就罢了,但是为了逼人把衣服脱光而开枪?这简直像是扔手榴弹杀蚊子一样,未免也太本末倒置了。
「难道犯人有特殊癖好……」李以瑞额冒冷汗。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就像刚才说的,依目前调查结果,并没有任何与性相关的犯罪发生,而且让副座觉得奇怪的还有一点。」
「什么?」李以瑞问。
宋叔正要开口,却忽然像想到什么似地一笑。
「要是小段在这里,这时候一定会讲出关键词吧?」
「不用小段,我也想的出来好吗?」
焰焰心情看来仍然很差,没好气地说着:「是时间吧?」
宋叔点了点头,李以瑞还不明所以,虽然不想承认,但没了段于渊在旁边跟他一搭一唱,李以瑞觉得自己的思路确实少了点什么。
「如果说,抢匪瞄准的,是山上那些自营店家营业额的话,应该会选在傍晚、甚至夜间的时段,才有办法拦劫到那些正要去城里存钱的出纳或小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