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还处于晃神状态中,充耳不闻。
我又重复了一遍,小梅才端起了托盘:“小姐,这些菜怎么办?”
我不吃的东西,都让人充分处理:能吃的都被吃光了,不是被府里养的猫就是狗。
于是我说:“昨天来的时候,看见院子里有一只猫,喂了它吧。”
小梅“哦”一声,去屋外喵喵地学猫叫,把小猫引来,我们笑着看它吃饭。
小猫吃了一些,就跳到床头上盘身睡了。
我正睡得迷糊,忽然被人推醒了:“小姐!小姐!”
我困倦地睁开眼睛,小梅有些恐怖的脸正在我眼前晃悠:“怎么回事?”
“嘘——”小梅竖起一根指头,“轻一些。”
我坐起身来,小梅悠悠点上一根蜡烛,大声说:“憋死了,去茅房,小姐还在睡呢。”
就在蜡烛亮起的一瞬间,我看见床头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蹬了腿,我看得一头冷汗。
屋内重新陷入黑暗。
在窗户纸外面,我依稀看见一个人影闪过。
小梅悄声说:“如果我们吃了饭,现在蹬腿的就是我们了。”
我想了想,低声说道:“把猫藏好,别让人知道。看好我们的干粮。”
第二天早上,我去找住持,对他抱怨伙食太差,昨天晚上的饭根本没有吃,全部倒掉了。住持诚惶诚恐,连忙把在厨房负责的和尚叫来,严词吩咐一通;小梅拿出几吊钱来,交给那个和尚。和尚接了,马上去了厨房。
午饭照例是在香山寺的众人厨房吃的。
我单等晚上的来临。
夜幕降临,门被敲响,小沙弥端着晚饭站在门口,小梅接过来,关门,把饭菜放在桌子上。我用随身的银针试了试,针头刚放进去,就变得乌黑。
我把饭菜扒出一些,扔进床下,小梅会意,和我一起趴在桌子上。
我怀里放着一把左轮火枪,已经上了膛。
趴在那里,我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小梅微弱的呼吸声也在耳边。
我一直在等着,差点睡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很不耐烦了,也许他或她不会来了。
小梅等了片刻,微微抬头:“小姐?”
我正要回答,就听见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缓缓接近。
小梅立刻又低下头,屏住呼吸。
门被推开了,一个声音说:“二爷,就是她们么?”
另一个声音柔和地说:“是她们,赶紧处理。”
接着我感觉到他在靠近,而且低下头来。
“二爷,你怎么了?”那个陌生的声音问道。
“检查她们到底死了没有,”另一个声音响起,“尤其是这个,上次竟然被她逃了。”
我忍不住心里发抖:这个声音,是那个文立的。
思考间,我立刻停止呼吸,一根手指头已经伸在鼻下。
“嗯,死了,”文立冷笑着,“总算死了。”
他转向小梅:“别怪我,你跟着希雅死的,虽然很冤枉。”
“把她们拖走,埋进那个深坑里,”他吩咐道。
我服了:竟然早已准备好了。
陌生的声音答了声是,走了过来。
我等着他靠近。
“慢着!”文立突然吼道。
“二爷?”奴才问。
他走到我身边,我在臂弯缝里看见一双黑色的靴子。
“姐姐,还要装么?”他冷笑着问道。
被识破了。
我微微笑着抬起头来,拍了拍装死的小梅,然后对文立说:“果然好眼力!怎么识破的?”
他冷冷地说:“看见这个么?”他在手里捏着一根银针,针头是黑色的。
“老三,找找周围!”他对那个酷似拳击手的奴才说。
老三开始四处搜寻,不久就在床底下找到一只死猫、一些饭菜残渣。
文立拎着那只死猫笑道:“怎么样?”老三站在旁边,一脸凶横的表情,手里拿着长刀。
“好,敏锐,不愧是罗察的儿子!”我假装赞叹。
“就你也配直呼啊阿玛的名字!”他愤怒地瞪着我。
“当然配了,”我甜甜地笑了,“毕竟他是我阿玛呀。”
“呸!你不配,希柔那个号哭鬼更不配!”他怒吼道。
我笑笑:“嘘——别这么大声,你也不想把所有的和尚都吵醒吧?”我好心地提醒他。
他大声冷笑:“他们如果还有一个醒的,我就倒着走。”
“那我喊人了,”我微笑着,“都醒来吧!”
没有人应声,文立的表情也由紧张警惕变为讽刺挖苦。
“救命啊!到底有人没有???”我大声喊着,声音在空寂的房间里回响。
我转过脸,装出一副恐惧的神色,心里笑得要憋死了;我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
文立看了我一会,讽刺地笑道:“姐姐,没有想到吧?堂堂大清十四福晋,竟然也死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