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慢悠悠地说:“我不在乎。福晋,我只想呆在这里,有机会看见他。”
于是,每次八阿哥前来,我一定会派小梅去给他奉茶;八阿哥倒没什麽表示,小梅眼睛中闪烁着小小的满足,好在八福晋并不常来。
说来奇怪,这些日子我不是很闲,德妃三天两头召我进宫,样子也不像原先那麽疏离,竟是亲热非常。也许我让她看见了儿子做皇帝的希望?你的儿子是当了皇帝,不过是那个大的。
德妃这里冷清了不少:原来四福晋和涟云都是常客,我来得不算勤;现在十三获罪,涟云也不难得来;四福晋虽然在,却还是一个没嘴的葫芦;只有随我进宫的弘明能带来一丝活力。
凉爽的九月初一,十四府接到两张帖子:一张是太子对十四的请帖,另一张是十福晋对我的请帖。
十四看了那张请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知道了。”
太子的下人连忙陪着笑下去。
我对十福晋的婢女说:“会去的,小梅打赏。”
“二哥真是屈尊,”十四扬扬帖子,冷澹地笑道,“若不是现在皇阿玛对我有些另眼相看,恐怕他才不会伸手。”
“那没什麽,”我笑笑,“不要在他身上寄託任何希望。”
“本来也不会,”他冷笑。
“不管怎样,帮我留意希柔吧,”我微微一歎。
也许我应该明白地告诉她们一件事:我不喜欢看京剧!!
对京剧根本不过敏的我,看着台上《武玉团》唱得热闹,翻跟头动作也利索(还穿着那麽长的戏袍),心里无聊得直打哈欠。
好在十福晋似乎也不太喜欢京剧,她一边嚼着点心一边和我说话。
八福晋聚精会神地看着,很明显,武玉团非常能吸引她的眼球。
九福晋却有些恍恍惚惚的,既不看台上表演,也不多吃什麽东西,直愣愣地盯着茶杯。
十福晋忽然停下来,叫了声:“九嫂!”
九福晋迷迷煳煳地抬起头,转过来:“嗯!”
十福晋不自然地笑道:“九嫂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九福晋扯动了下嘴角,样子很难看。
她看了看我们,强笑着:“我很不舒服,十弟妹,扫了你的兴了,对不住。”
说完,她没有和八福晋或者我说话,迳自由丫鬟扶着去了。
八福晋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又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对十福晋说:“弟妹,我有事。”
十福晋好像早就料到她会这麽说,连忙笑道:“八嫂请。”
好好的京剧台下,两个主角都退场了。
“十嫂,今天八嫂、九嫂家里有事?”我品着点心说。
十福晋微笑:“也没有什麽大事,九爷又要娶妾了不是麽,九嫂当然不高兴。”
“娶妾?”我刚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就觉得不妥,“据我所知,九阿哥的夫人已经够多了。”
十福晋点头:“九嫂想不开,天天为这个犯愁呢。”
我想想,说道:“九嫂也太痴了些,况且夫人多皇家血脉才多嘛。”
十福晋笑道:“听说过弟妹你的说法了。那天九爷碰上了十三福晋,就是被你这句话说住的;如这麽论,八嫂可算是最有福之人。”
“是啊,”我微微笑歎,突然想起了十四府那三个我不愿意想的人。
十福晋见我不再答话,便接着聊起别的来。
回府后不久,下人通报说,钦天监的人送了东西过来。
我传他进来,发现他竟然是以前在外国神父身边的通译。
他请了安,说道:“福晋,那些西洋人研究了一种新式钟錶,皇上说分给各个阿哥们,这个是十四爷的。”
他命人抬上来一隻老式摆钟,造型简单优雅,就是太大了点。
通译另外送上一份说明书,就告退了。
我打开钟膛,里面是四支比较新式的手枪,几乎接近于左轮枪,更不用火绳。
里面还有一张写着英语的纸条:“新式火枪,神父相赠,子弹型号相同,小心使用。”
我笑了笑,以后又有得忙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得到那些外国人的消息。
天全黑了,挂钟丁丁当当地敲了八下,十四带着酒气走了进来。
我还不知道他喝了这麽多,也没有提前叫人准备醒酒汤。
他一翻身就躺下睡着了,我把枪收好,想起了要问他的事情。乾脆等明天再说。
今天夜里,月明星稀。
我和小莲带着几个人,挖起了花园地下的积土,把那只大缸抬了出来,埋进去两把。
第二天,我问十四酒席如何。
十四揉揉脑袋:“不怎样。太子爷只知道喝酒,居高临下地训话,正事没有。”
“希柔呢?”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