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天+番外(51)

太监眼厉,早已看见了我,慌忙奔过来,呵斥道:“大胆女子,此为何处,能许你随便走动?”

小丫头挡在身前,说道:“我家福晋在此守丧,你大呼小叫什麽。”

太监一愣,请安道:“小人不知,八爷和良妃娘娘就要经过,福晋您看?”

“我赶紧避让就是了,”我漠然说。

“前面是什麽人?”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责问。

太监慌张,先一步跪下。

我慢慢转身,看见八阿哥扶着一个中年妇人。

“想必是良妃娘娘吧,”我福了福身,“十四福晋完颜?希雅给良妃娘娘、八爷请安。惊了娘娘、八爷大驾,请娘娘恕罪。”

“原来是十四的福晋,”良妃微笑,“你在这里做什麽?”

我漠漠答道:“为先母守丧。”

“刚才我们听见古筝声音,是你弹的吗?”良妃问道。

“回娘娘,是希雅弹的,粗腔野调,让娘娘见笑了,”我平静地说。

自谦而已,我会不知道自己的水准吗?

“弹得不错,”良妃给了一句评价,对前面的太监说:“我们走吧。”

从始至终,八阿哥一直微微笑着,没有说话。

切,你能笑,我就不能吗?

我微微一笑:“恭送良妃娘娘、八爷。”

他们一队人呼隆隆地走了。

脸有点酸,估计是强笑的。

哼,老八,你的笑容果然是出自你娘的真传,我的可是DIY!

举手揉脸,我发现袖子全都湿了。

八阿哥扶着良妃在香山寺缓慢行走。

良妃忽然出声:“胤禩,红叶美麽?”

八阿哥微笑:“美极了,额娘。”

良妃也笑道:“幽山无人,才是空明;像我们,本不应深入的,你明白吗?”

八阿哥一慌,敛了心神,低头称是。

良妃来了以后,我便不在晚上去绚秋林抚筝了,安心在客房里静坐沉思。

说来奇怪,那天下午还是晴朗的好天气,晚上天空就乌云密佈,下了一夜的雨。

清早被雨声惊醒,推窗一看,红叶几乎落尽,和地面上积累的雨水溷合起来。

记得红楼梦里,林黛玉见落花而落泪;看着眼前一切,我无话,只得叫醒了另一间客房的丫头,准备上路。

走出门外,却发现淅沥的小雨下个不停,也不想再耽搁,展开油纸伞,包好弘明,穿上木屐,冒雨出了门。

行了一段路,无缘无故地抬起头来,彷佛有什麽预感。

漫天的银色雨丝中,一个模煳的人影向这里走来,身穿白衣。

小丫头眼尖,轻声对我说:“是二小姐。”

希柔银钗素环,面带戚色,双眼木然,似乎没看见我。

她直走到我面前,才像刚发现我似的,福身,流泪。

“他们——肯放你了?”我澹漠地问。

希柔摇头,“是相公带我来的,为婆婆祈福。”我冷笑一阵,好婆婆。

沉默片刻,我从袖管里拿出梳子,平静地交给她:“额娘临终时让我给你的,收着吧。五十一年的时候,记得随时带着。”

希柔麻木地接过,收好,双手掩面。

“姐——”

我们越行越远时,隐隐听见希柔叫。我没有回头。

回府后日子仍然像往常一样,从寺里带回的筝放在书房里,我吩咐人天天拂拭,不能偷懒;虽然这样,我却很少弹了,没有心情。

十四已经不谈朝廷的事情了,每天早早回来,逗着弘明,时常发愣。

从香山寺归来以后,觉得物是人非,又感命运已定,我也坐在古筝前,不知该做什麽。

第39章 寒雨

闷闷地坐在桌旁,我无神地盯着怒放的秋花看。

夜雨过后,原先只有小小花苞的枝茎居然冒出一朵朵千丝万缕的菊花来,好像经过了雨水,它们才能出现似的。其他的花在暖房里还蔫头搭脑,更别提暴露在秋天的冷雨中。

“希儿,弘明又要睡了,”十四一脸沉鬱之色,望向我怀里的孩子。

苦笑一下,我把弘明仔细地放在自製的婴儿小床上,盖严被子。果然,没过一刻他便发出平顺微笑的呼吸声。

回身再看十四,他已经回去发呆了,一声不响地看着窗外被雨滴敲打的竹叶。

我皱眉,如果这小小的挫折就让他愁眉不展,将来功败垂成,雍正对他的十年囚禁,他又怎麽熬得过去?

正在冥想,忽然听见十四安静地说:“你想知道吴氏信里写些什麽吗?”轻轻点了头,虽然我不感兴趣,但也许这是摆脱忧愁的好办法。

“她回忆以前的事情,”十四澹然冷笑,“回忆刚嫁到我府中,怎麽被人欺负,又怎麽喜欢上我,一直到修理洋钟,没有人再敢欺负她,到毒死若希和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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