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却急于收拾四阿哥,出手变得凌厉。
正好。我慢慢后退到四阿哥旁边,然后一个冷不防,在书生的鞭子卷向喉咙时倒地。
四阿哥闻声转身。他忘记了,他的身后还有人。
两声惨叫,同时响起,没有一声是四阿哥的,点背。
其中一声来自书生,他由于反应不及时,被一剑刺穿了手臂,鞭子脱手。
另外一声更加尖利的,发自于一个女人,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她的背上是一个窟窿和一长道深深的伤痕,一刀一剑。
她摔倒在地,我站了起来。这个人,非常熟悉,能为四阿哥挡刀,又这么快--
我轻轻把她翻了过来,她已经断气了。原来是她,怪不得她说她被派到别处去了,又能进宫服侍,吞吞吐吐,不愿意说自己去了哪里,至少--她很高兴吧,专门陪着自己喜欢的人?
四阿哥淡然看了她一眼,冷漠无情地走过她圆睁的眼睛,吝啬地不肯再看看她。
他重新和受伤的书生缠斗起来。
书生有些不敌,对另外两人喊:“快走!”一人走了,另外一个呆立不动。
眼看正是好时机,我攥紧匕首向四阿哥走去。
打斗时,我们已经离开了树林,在这个无树的山坡上,匕首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突然,一把刀劈头砍了过来。
我没有觉得疼。然后我淅沥哗啦地从山坡上滚了下去,还是不疼,甚至感觉挺舒服的。然后我摔到很远的一个平地上,听见肉和地面接触的声音。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我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
身子下面有些微痛苦的呻吟声。不去管它,歇一会再说吧。
如果不是有那个声音,我还真的会忘记,肉垫四阿哥活着,只是昏迷了。
我休息了一会后,慢腾腾爬起来。拔出匕首,我用尖端轻轻地划着地面,画出一个一个圆圈。
非常锋利。就在此时了。
四阿哥的肩膀上是深浅不一的刀伤,外加上一路的尘土。
吹了吹刀尖。找准脖子。
看到匕首上的祥,我沉思了一会,然后把它高高地举了起来,刀尖朝下。
ONE,TWO,TH--
一双清冷的眸子静静地盯着我,神色平静。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冷冷一笑:“有什么问题?”
他微微动弹了一下,肩膀在抽搐,嘴无声地蠕动着。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不好的联想。如果胤祯在西藏也是这个样子,为鱼为肉,置于案板,我--
他终于开口了:“你,真的要杀了我么?”
我沉默着点头。
他苦涩地笑笑:“理由是什么?”
我淡笑道:“没有理由,即使有,你也不需要知道。”
他喘了几口气,费力地说:“其实那次在我府上,你就想这么做了,是吗?”
“四爷明鉴,”我暂时放下了匕首,往旁边一坐,“还有什么,赶紧说。”
他又看了我几眼,淡然微笑:“叫我胤禛。”
我摇头:“绝对不可能。胤祯是十四,永远不是你。”说完,我又举起了匕首。
他的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缓缓说道:“希雅,这一生是我对不起你。”然后,他闭上了眼睛,表情转为从来没有见过的柔和。
我倒退了一步--他让我想起了离开数月的胤祯。和胤祯一样的柔和神情。好像看见了胤祯以往的笑容。我又看了看匕首上的字迹。颓然垂下了手,我重又定了定神,在他肩伤处狠狠一划。
他的脸色惨白了很多,却一声没出,只睁开了眼睛。眼睛暗淡无光。
我说道:“那你就在这里躺着吧。也许有什么野兽。”
他微微摇头,面无表情。就算你长得像十四,那又怎么样?将来将胤祯囚禁十年的,还是你雍正!
“请你照顾额娘和十四弟吧,”他声音微弱地说,“不要恨她。”
“恨谁?”我问道。
他几乎已经神志不清了,只是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不要恨她”、“不要恨额娘”。
我半晌没有理解,我干吗要恨德妃。后来我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当时的希雅和四阿哥是被德妃拆散的,立刻恨不得在昏迷的四阿哥脸上踹几脚:“说了我不是希雅,你没有记性是不是?”
他当然没有应声。
在刀尖上吹了一下,我还要欣赏一次匕首的整体美感。好喜欢十三的东西哦!
此时,我以为已经完全失去知觉的四阿哥又说起了梦话--呃,昏话。
“雅儿、我真高兴--你喜欢……虽然……但是我挑的、蝴蝶簪……”
“你一定不知道吧……”
我愣在当场。蝴蝶簪?是那天我和十四去街上的小铺子里看到的,还和赛诗云起了争执,她出了几两银子,为了买那个只值三钱的簪子--后来听十四说,老板傻呼呼的,把能卖二两的东西便宜出手,大概是老眼昏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