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脑子全是:我们公子怎么就这样了呢?
谁教的他这样?
果然少夫人就是少夫人,除了她,再没人能让公子这样上心了。
江无暇低头看着手心的汗,喃喃道:“是不太正常。”
大半夜的,不敲门不点灯,吓死个人。
屋里。
谢珩坐在了榻边,轻轻掀开了帘纬,温酒侧身躺着,枕上青丝如墨,淡淡的月光笼罩着她的眉眼,睡颜恬静温和。
他抬手,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轻声问道:“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回到我身边?”
很久以前。
谢珩以为自己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杠,很久之前,他就知道自己要为整个谢家乃至更多的人遮风挡雨,那都没什么,肩上扛的东西多了,久而久之也就习以为常。
可偏偏出现过这样一个人,与你风雨同舟,在刀山火海里并肩而行。
这个给过他过万千柔情的人一走,心就变得空落落的,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该赢的仗还是要赢。
只是,此后万里江山如画,无人与我笑看天下。
这满心寂寥,光是想想都觉得寝食难安。
睡梦中的温酒觉得有些痒,一把拍开了谢珩的手。
她指尖有些凉,打在温热的掌心,只一瞬,便把手往他掌心放,暖暖的,唇角也不由自主的上扬,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声,“长兄。”
谢珩心口微震,轻笼住她的手,缓缓的下头,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少年忍不住唇角上扬,低声唤道:“阿酒。”
我的阿酒。
你这样,让我如何信你不喜欢我?
第293章
这一夜的南宁王府,大多数人都彻夜难眠。
尤其是忽然被丢到暗牢里的那些人,被青衣卫用十八般刑罚折腾的死去活来,险些没了命,问什么说什么,半点也不敢隐瞒。
陈远宁坐在最角落的牢房里,擦额头上的血。
别看谢玹是个清瘦文弱的少年,动起手来一点也不含糊,颇得谢小阎王真传。
那什么断肠散要了陈远宁大半条命,困在这地牢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觉得自己大概要死在这了。
眼前一片迷糊,却忽然看了江无暇的脸。
“无暇。”陈远宁轻唤了一声,随即苦笑,“我大概真的快死了,你那样恨我,又怎么会来见我……”
牢房外的江无暇面无表情打开锁链,把陈远宁从地上拽起来,“还没死就快点跟我走!”
“无、无暇!真的是你?”陈远宁满眼都是难以置信,他伸手握住江无暇的手腕,却被她狠狠甩开,“不想死就赶紧走!不要连累我。”
她带着陈远宁从暗牢的地道走,一路摸黑从牡丹园的暗室出来,天色还没亮,一切都笼罩在朦胧月色里。
江无暇拉着陈远宁,走的很快,不多时就到了南宁王府后门。
今天晚上,整个王府的守卫都被谢珩带来的人打乱了,后门没人来,她什么都没,直接就面色苍白的陈远宁往门外退,“从今以后,你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声未落,江无暇就伸手关门。
“无暇!”陈远宁伸手拉住了她,眼中情绪万分复杂,“你和我一起走吧,谢珩和谢玹都是等闲之辈,若是他们知道是你把我放走的,一定杀了你的。”
“不劳费心。”江无暇看着他,眼中难掩憎恶之色,“今夜过后,我只当我的未婚夫死了,我同你也再无关系。你走吧。”
“无暇……”陈远宁拽着她的手,“当初我也不知道我来云州会连累你,此间种种都是……”
“都是老天爷开的玩笑?”江无暇冷笑道:“事已至此,你我之间再没什么可说的了。”
早在陈远宁为了自保,而对她下手的那一刻起,就再也不会有以后了。
江无暇说:“走吧,别磨蹭,若我反悔,你就再也没机会走了。”
陈远宁有些犹豫,“你真的……要留在这?”
江无暇看着他,目光冷冷的,再无从前的缠绵爱意。
“那你自己小心。”陈远宁抬袖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血,刚要开口再和她说些话,就听见“砰”的一声,江无暇把门给关上了。
他愣了愣,面色僵住,朝左右打量了几眼,这才用袖子挡住脸,没入街头。
门后,江无暇自嘲的笑。
笑着笑着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就是为了这样一个人,赔上了全家的性命,她的父母,她的兄长,都以为她早早寻到了良人,以后能安安稳稳的共度一生。
可到头来一场梦一场空。
“你哭什么?”谢玹缓缓从树下走出,站在几步开外,面无表情的看着江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