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思掀着青瓷茶盏：“又是你算出来的？”
乌合摇摇头：“是有人告诉我的。”
沈思思眯起眼：“是谁？”
“我不知道。”乌合垂眸，“我只知道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她来找我，只是用意念跟我沟通。”
沈思思没说话，乌合就继续往下说：“她让我帮她把您手里的那团怨气救出来。作为交换，她可以帮我重塑我的妖丹，并且……报复您。”
沈思思笑着，眼神却有点冷：“你没答应她？”
乌合抿唇：“我忠于您。”
这话谁说出来都合适，唯独乌合没这个资格。
效忠？
怕不是笑话！
沈思思笑了好一阵子，直笑得乌合头皮发麻，她才开口：“你不答应，她就这么放过你了？”
“我如今还有什么价值呢？”乌合自嘲一笑，“我已经是个废妖，杀我都是件浪费力气的事。”
何况还容易引起沈思思警惕。
沈思思对她的关注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那人藏头藏尾地想对付沈思思，就表示那人不及沈思思实力强，如此就一定不会打草惊蛇。
“不要妄自菲薄嘛。”沈思思品了口茶，“你不是还有天赋技能？乌合，起卦，我得知道幕后主使。不要让我觉得，你连最后一点儿价值都没了。”
没了妖丹，乌合仍是黑鸦，黑鸦与生俱来就拥有卜卦的本事，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剥夺的。
乌合起卦的时间里，沈思思就撑着下颚小憩，等乌合卜算完，沈思思才在乌合的轻唤声中，缓缓睁开了眼：“说说吧，都卜到了什么东西？”
乌合眼神凝重地摇头：“我卜不出来。”
沈思思轻呵一声，玩味地重复：“卜不出来……”
实力强大的妖族可以遮掩自身天机。
但如今活在世上的大妖里，能做到这一点的，寥寥无几，而且每一个都没理由对她出手。
乌合不懂。
之前她怀疑对方本事不够，就妄想着与沈思思为敌，所以才遮遮掩掩，可既然对方都有遮掩天机的本事，想要对付沈思思也不是不可能。
对方为什么不亲自动手？
沈思思沉吟：“卜一卜我的未来。”
对方目标是她。
她或许能从自己的未来里，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乌合这次耗费了更长的时间去占卜。
占卜结束，她脸上的冷汗已经弄花了她的妆容，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让她看起来滑稽可笑。
乌合缓了一会儿，似不可置信，又似难以理解地动了动嘴唇：“我在卦中看到了两个您。”
可这世上怎么能有两个沈思思！
乌合有生以来第一次怀疑自己占卜的准确性。
沈思思摩擦着茶杯：“看来我猜测的没错。”
乌合见沈思思毫不惊讶，甚至一脸意料之中，情不自禁地脱口就问：“您知道她是谁？”
“这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了。”沈思思起身就要往外走，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身问，“这世上可有什么特殊的怨气，不畏惧青鸾净火？”
黑鸦一族常年和怨气打交道，乌合作为纯血黑鸦，对形形色色的怨气了解程度，比她要多。
乌合想也不想地，十分笃定地回答：“怨气是邪，只要是怨气，就不可能不受青鸾净火影响。”
沈思思得到答案也不再多问。
看来乌合所知不能为她解疑答惑。
不可能不受影响？
她手里就有那么一团小东西不受影响。
源自北海却极其亲近她的小怨气，光阴石入体后她所见之梦的奇异视角，实力强到能屏蔽天机的幕后主使，乌合卜卦中出现的两个她……
沈思思心里有个猜测亟待求证。
离开戏园子的沈思思迅速回到了别墅。
在绿植小妖们的惊呼声中，风风火火赶回来的沈思思一把抓起正和绿植小妖们玩耍的小怨气，二话不说点燃青鸾之火，将小怨气丢进火中。
“您这是干什么啊！”
“老祖快住手！不是、快住火啊！”
“小怨气会被烧干的！”
“……”
绿植小妖们惊慌地七嘴八舌替小怨气求情。
唯独多肉淡定地看着这一幕。
沈思思被吵得头大，她拿起花剪：“都闭嘴。”
绿植小妖们的嚎叫声卡在嗓子眼儿。
他们担心小怨气。
但更怕老祖一个不爽剪掉他们的绿植头。
“它有什么可值得你们担心的。”沈思思眯着桃花眼轻嗤，“你们看它有被我的火烧死吗？”
小怨气在青鸾之火下活蹦乱跳。
“老祖您放水了？”
“胡说！老祖怎么可能放水！”
“这明明是放海！”
“就说老祖不会对小怨气下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