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明明……”明明受过这蛊虫带来的痛苦,为何还要下蛊给林辰泽?这话到了嘴边,又被阜青阳咽了下去,母亲不都是为了自己吗?自己如何能如此问母亲?到头来错的还是自己罢了,若没有自己,母亲亦不会做这种造孽的事,“您不必特意伤了自己……这蛊虫,除了放血,无法可解吗?您只能让它在身体里待着?”
“还有一法,”阜夫人整了整袖子,“再下另外一只更强的蛊,这世上只有移伤蛊和食伤蛊不会互相伤害,但别的蛊会互相残杀。”
“别的蛊亦会对身体有损伤吧?”
“对,”阜夫人浅笑点头,“蛊虫哪有不会伤身的,只是这食伤蛊比较好对付。”
“……”阜青阳很想求母亲给一点火莲,可这话他真的说不出口。
“怎么?你不求我了?”阜夫人捧起茶盏喝了一口。
“日后,多找些商队,多囤些火莲吧。”阜青阳道。
“你如今不是急需?你若开口,我便分你一些。可我这火莲少了,怕是压不住我体内的蛊。”
“我……”阜青阳还是开不了口。
“幸好,你还心疼娘,”阜夫人舒心一笑,“我会分些给他,但,你得把他赶走。”
“……我去看看妹妹。”阜青阳起身,“娘日后,别再自伤自己了,是儿子不孝,没能救下爹。”
“青阳……”阜夫人脸色一变。
阜青阳没等阜夫人再说什么,匆匆离开。
“夫人,您为何不跟少爷言明,那傀儡可能是假的,”管家小声提议,“那傀儡本就是傻子,即便拔了傀儡针,也不该变成正常人。”
“可他离开半年,遇上了什么,我们还没查清楚,不好说啊。”阜夫人叹气一声,对于自己无法掌控的事,她是不会拿出来当作筹码的。
而阜青阳走到祠堂里,给父亲点了三炷香,而后默默跪了许久。
这世上有很多沉重的感情,对于他来说,亲情最是厚重。
犹记得爹离开的时候,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晕了几次,醒来了继续哭。之后整整半个月,娘的魂魄好似也跟爹走了,一点精气神都没有,面色惨白,不吃不喝,不言不睡。最后是妹妹抱着她哭了一下午,娘才恢复了神色。
她开始强撑起身体,教阜青阳如何掌管这个家、如何为人处世、如何赚钱守财等等。
时间久了,阜夫人便没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过伤心的神态,偶尔谈起亡夫,也能一脸平静了。
可暗地里,她还是会伤心难过吧。
她如今消瘦了许多,也长了白发,时不时还会生个小病。
若是爹还在,她定然会像别的姨妈婶婶一般,雍容尔雅,无忧无虑。
若是爹还在,爹会同意自己跟林辰泽在一起吗?阜青阳不确定,而娘如此不喜,一定要林辰泽离开才肯给火莲,自己该如何做?
他很不想与林辰泽分开,可亦不想林辰泽痛苦。
当初,若死的是自己,而不是爹,娘如今不会那么痛苦,林辰泽亦不需要承受那么多伤痛吧。
阜青阳叹息一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往妹妹的房间走去。
☆、第 35 章
晚膳时候,阜青阳还是回到了别院,“你今日如何?”
“喝了药,好些了,你脸色不太好,怎么啦?”林辰泽问。
“我找到了些火莲,待那蛊虫吃完伤,你便喝火莲药吧。”
“这是好事吧?可你好似不开心?”
阜青阳沉默了一会儿,“先用膳吧,之后我再告诉你。”
用完晚膳,阜青阳带着林辰泽去沐浴,这次是真沐浴,而后他简短地把实情都说了,可才说了一半,林辰泽便打断,“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你……”阜青阳呆住,“你记得了?”
“或许是这蛊虫的功劳,我睡梦中梦到了过去,醒来便全都记起来了。”
“我……”阜青阳一脸愧疚,“我欠你良多。”
林辰泽闭了眼,眉头皱起来,他还以为青阳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原来青阳早已通过伤口认出了自己,这就难办了,自己若是现在离开,青阳定然更加愧疚。
“头又痛了?”阜青阳误解,他从背后怀抱着林辰泽,按压着林辰泽的太阳穴,这会减缓一些痛感,“我已安排人去联系北方的商队,火莲之事你不用担心。”
现在该怎么办?林辰泽毫无头绪,再加上头一直痛着,更加无法仔细思考,总之先让青阳心安一些,“好,我都听你的。”
“你离开终南山庄之事,大约是半年前,母亲不知你如何离开了庄里,之后她也并未去找,因此这半年之内你发生了何事,我暂时还不清楚,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