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只堪堪碰到了少年的胳膊,少年却好似抓住了稻草似的整一个人的向着她在的方向倒了下来。
“何煦,你怎么了?”迟烟力气不大,小小的身躯更是难以支撑一个同龄的一米八多男孩的重量。
她想扶着何煦坐到边上的花坛上,却发现这人实在是太沉,整个人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她现在真真是寸步难行。
“何煦,你听的见吗?”迟烟任他靠着,一只手扶着他的身体,空出另一只手去探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要去医院才行!”
冰凉绵软的小手覆上滚烫的额头。
料是烧的糊涂的何煦也有了一丝清醒,他努力睁开眼睛,蜷起手指抓上迟烟的衣摆,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却在两秒钟之后,又重重的摔到了迟烟的身上。
沉沉的脑袋重重地砸在肩膀了,迟烟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何煦,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他没说话,迟烟就当他同意了。
半搂半拖的,迟烟拉着何煦走到了离这里最近的路边。
“我朋友生病了,能不能让我们先!”迟烟因为焦急,眼眶微红,哽咽的说出这句话。
“你们先!你们先!”
好心的阿姨拉出已经坐到了出租车上的儿子,“小毅,快下来,哥哥生病了,我们让姐姐先送哥哥去医院!”
“谢谢!谢谢!谢谢!”迟烟不停的向这对好心的母子道谢。
“师傅,去最近的医院!”
出租车扬长而去,留那对母子还在原地。
“妈妈,那个哥哥生病,姐姐为什么哭啊?”
“因为那个哥哥是姐姐的好朋友啊!”
“可是我的好朋友欢欢生病,我都不哭的。”
“那不一样,姐姐啊特别在乎哥哥这个好朋友!”
“我还是不懂。”
“等以后你也遇到这样的一个人就懂了……”
……
因为是下班的高峰期,交通情况很差劲。
再不知道是第几次堵车之后,迟烟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催促司机师傅,“师傅,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还有两条街。”司机师傅都要被这个小姑娘问笑了,每次车子一停下来,小姑娘就要问一次。
“何煦,你坚持一下啊,还有两条街!”
因为生病的缘故,何煦整一个人都是软绵绵的,随着出租车的拐弯刹车向左右或前后倾倒。
迟烟没办法,只能用手搂住他的胳膊。
这样一来,何煦的脑袋就顺着靠在了迟烟的肩膀上。
迟烟低头。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他。
看他紧闭的双眼,浓密纤长的睫毛,丰朗高挺的鼻梁,因为生病两颊染上的红晕……
迟烟想要收回自己的目光,可是心里却一直有一个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够触动她。
看吧,多看一些吧!这可能是你唯一一次这么近距离又能这么光明正大的看他了!
……
“小姑娘,医院到了!二十!”
“啊!好的,谢谢师傅!”迟烟递过一张二十的纸币,轻轻晃了晃身边的人,“何煦,医院到了!我们要下车了!”
“听的见吗,何煦?”
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何煦影影约约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嗯。”他回应那个唤他的人,声音沙哑。
怎么才一个下午就烧成这样?明明早上还是正常的。
迟烟被他像灌了铅一般的声音吓到了。
“那我们现在下车!”
说出那个“嗯”字已经用完了何煦所有的精力,最后迟烟还是在出租车司机的帮助下才把他送到的医院。
——
屋漏偏逢连夜雨。
今天早上城南的工地发生了坍塌事故,医院接收了一大批的受伤工人。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床位空余的了。
“小姑娘,你同学不是流感,就是普通的发烧,挂个水回去睡一觉就好了。”护士小姐姐很温柔的安抚她。
“真的只是发烧吗?”迟烟看何煦病的厉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的,小姑娘!我骗你干啥啊!”
“可是他——”还不等迟烟说完,那个护士姐姐就被别人叫走了。
迟烟自己也不懂治病,只能遵循医嘱。
因为没有多余的床位,何煦挂水的地方是医院的大厅。
人来人往,大门时常被开开合合,不时就会有冷风灌进来。
迟烟从护士站要了一条小毯子,盖在了何煦身上。
“何煦,我先去缴个费,等挂完这瓶,我们就回家。”迟烟看着他紧阖的双眸,替他掖了掖毯子。
第十七章——秀气清丽的两个字,迟烟
“小姑娘,到你了。”有排在迟烟后面的人善意的提醒她。
视线停留在远处一个个被医生护士从救护车上推下的满是鲜血的担架上,直到身后的人发了声,迟烟才回过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