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了两个小辫子的三岁女孩懵懵地看着游走的鱼,抱住爸爸大腿抬头看他,说:“饼干。”
爸爸摊开两只手,遗憾地摇摇头——没有饼干了。
小女孩“哇—”的一声哭出来。
饼干大户郑怀野,一开始只是想逗逗宋亦可,不成想是这个结局。
宋亦可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身,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甚至想带憨憨离开,离他远远的。
“……”
郑怀野又吃了一块饼干,便走过去,把饼干桶递到小女孩面前:“不哭,这些都给你好吗?”
女孩爸爸道:“谢谢叔叔。”
小女孩乖得让人心疼,说了句:“谢谢叔叔。”便抓了一块饼干丢进湖里,一连丢了四五块,锦鲤们总算又游了回来,小女孩也开心了。
即便如此,宋亦可也还是装作不认识他。
憨憨这个不孝子,更是宛如见到陌生人一般。
宋亦可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对憨憨道:“走,回家。”
郑怀野把饼干桶往女孩爸爸手里一塞,便跟了上去道:“宋亦可。”
“干嘛?”
她不回头,继续向前走。
“现在不能回去。”
“为什么?”
“你姐姐姐夫有事。”
宋亦可这才回头道:“怎么了,他们吵架了?”
“能吵什么架,两人都合法了,不得过点夫妻生活。”说着,他又一脸无奈的神情垂睨她,眼神仿佛在说“你瞧瞧你住在这儿给你姐姐姐夫造成多大干扰”。
听得宋亦可一下子便羞红了脸颊。
郑怀野又道:“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给他们点时间和空间。”
倒也不错,刚刚那一桌菜太油,她现在就缺一口冰饮。
只是她又看了一眼脚边,正睁着忧伤的大眼睛对自己的命运感到隐隐担忧的憨憨:“那它怎么办呢?”
郑怀野的目光落在旁边一棵大树:“要不先拴这儿?”
憨憨小同学:“……”
-
两人把憨憨寄存在保安室,便去了附近一家咖啡店。
咖啡店位于 CBD 背面,人并不多,宋亦可点了一杯西柚汁,一块小蛋糕过去找了个位置,郑怀野点了一杯冰美式,跟过去坐下。
过了一会儿,戴了咖啡色围裙的服务生端上饮品,还送了他们一人一个小黄鸭布丁。
布丁不大,小小的一块,宋亦可用小勺子剜下一点送进嘴里——
甜甜糯糯,冰冰凉凉,还蛮好吃。
于是,她开始大口吃起来。
小勺子一剜——小黄鸭整个脑袋没了。
又一剜,半截身子没了。
她三口两口吃完,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郑怀野便把自己面前的小碟推到了她面前。
吃了一个布丁过了会儿便显得甜腻,这个她说了声“谢谢”收下了,不过一直不吃。
她望着落地窗外宽阔而一尘不染的 CBD 人行道发呆,又拿起手机看了眼,七点半了,便问了句:“我们一会儿怎么回去啊?”
什么时候回去合适。
一小时?
两小时?
郑怀野道:“给你姐姐发个微信。”
“说什么?”
“你就叫一下,姐姐。”
宋亦可照做,而后问:“然后呢?”
“看你姐姐回不回你,没回就是她现在没在看手机。”
“哦。”
宋亦可百无聊赖,便一直用小勺子摆弄面前那只小黄鸭,轻碰一下,小黄鸭全身微抖。
对面,郑怀野忽然问了句:“宋亦可。”
“嗯?”
“问你个问题。”
“问喽。”
顿了一顿,郑怀野看着她道:“你说我们两个还有可能吗?”
听到这儿,宋亦可撇了撇嘴角,像娇嗔,又像是有什么委屈,只说了句:“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想回答你。”
“那回答我另一个问题。”
“什么?”
“这么多年,你又交往过吗?”
宋亦可道:“这个问题,我也不想回答你。”
他一副带了满满的感情经验而归的模样,她这五年却一片空白,她不想告诉他。
宋亦可又反问了句:“你呢?”
他也不正面回答,只说:“你觉得呢?”
她觉得他现在就是个海王、渣男。
如果他是交往过了形形色色的人,一路兜兜转转,兜回原点,又恰好在江州与她重逢,抱着泡前任的态度找她复合,那趁早滚。
她就是再对他心动,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想着,她手上一直在摆弄的银白的小勺子一起,又“啪—”地一落——面前小黄鸭身首异处。
郑怀野却开口道:“我一个都没有过。”
约摸是在大一开学前的暑假,他们彻底分手半年之后,他在书店看到一本《安娜卡列尼娜》,想起初三升高一的暑假他们闹了别扭,他问她在做什么,她说她在看《安娜卡列尼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