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霖熙从马车上下来,只见御史大人夫妇领着家丁和婢女出来迎接她,却不见康舒琴本人。
“不知王妃娘娘大驾光临,还请王妃娘娘见谅,未能远迎。”御史大人等跪地叩首。
“康大人免礼。今日我是特意过来给舒琴送东西的。”孟霖熙手里亲自抱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
“王妃娘娘先进去坐一下。小女昨夜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未能亲自来迎接娘娘,还望娘娘恕罪。”康大人诚惶诚恐说道。
康舒琴一听孟霖熙来了,不肯出来见她,便以身体不适为理由应对。
孟霖熙随他们进去正厅坐下。
她一听舒琴病了,想去她闺房看望一下,却被康夫人紧张地拦下。
“娘娘,小女染的是风寒,会传染人的。娘娘乃是千金之体,万万不可有半点马虎。”
孟霖熙将盒子递给康夫人。“这是我亲自为舒琴缝制的嫁衣,我曾经答应过舒琴,要亲手为她缝制嫁衣。还望夫人代为交给舒琴。”
康大人和康夫人一听,默然对视。康夫人替女儿谢过她,然后接过盒子往后院走去。
一会儿康夫人捧着盒子出来,一脸紧张和惧怕,捧盒子的手有些哆嗦。
康大人奇怪地问道:“夫人怎么又把盒子拿回来了?”
康夫人愧疚且为难地说道:“难为娘娘一片心意,舒琴说这礼物太贵重,她消受不起,坚持不肯收,要我退回给王妃娘娘。”她捧着盒子扑通跪下,高高举起盒子。“还望娘娘恕罪!”
“夫人你这是为什么?”康大人不明白夫人为什么突然跪下?
孟霖熙窘在那里,心口一时堵得慌。盒子上包扎的大红缎子已经被拆除,盒子明显被打开过。
“康夫人,请你再去转告一下舒琴,这是我特意为她缝制的嫁衣,材料都是上等的织云锦的孤品,此嫁衣举世无双,美丽绝伦。我希望她穿上它漂漂亮亮地嫁进秦王府。”孟霖熙恳切地坚持着。
康夫人举着盒子拼命摇头,她不说话,眼泪却啪啪落下,面色仓皇。
孟霖熙惊讶地看着她,心不由猛然一凛。她走过去打开盒子一看,顿时呆住。
康大人和冯茹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那件嫁衣已然被剪得支离破碎堆积在盒子里。明明是一件精致无双的美嫁衣,顷刻间成了一堆破布!
天旋地转般的难受席卷而来。孟霖熙忍着心痛默默从康夫人手里接过盒子转身离去。
“小女不懂事,任性妄为!还望娘娘恕罪!”康大人也跟着扑通跪地叩首。
孟霖熙漠然无视,抱着盒子悲哀地走出康府。
她没有上车,而是捧着盒子一个人走在街上。无论冯茹,素锦和管觅等如何劝慰,她都不言不语。
寒风刺骨,她默然走过一条街。她满怀期冀,不分昼夜缝制的嫁衣,却是被无情地践踏和毁灭。
她的心在滴血。往日情分如烟云,所有的努力抵不过一剪冰寒。
“快去禀告殿下。”冯茹急急对陈涛说。
陈涛立刻派了一名护卫去告诉齐王殿下。
赵墨松一听到此事,即刻丢下一屋子正在和他商议要事的官员,纵身策马离去。
远远的,他看见孟霖熙捧着一个礼盒在寒风凛冽中踽踽独行,不由心疼不已。他纵身一跃,自马背上飞离,一个腾飞落在她的面前。
“殿下。”孟霖熙呆呆地看着他。
红肿的眸子,冻得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冰冷的唇,捧着盒子快要冻僵的手,一切的一切,令他心疼。
赵墨松一把搂她入怀。盒子哐当落地,大红碎布散落一地。
他顿时明白她的心情,理解她绝望心痛的眼泪。这些日子,他亲眼所见她是如何倾注心血绣制这件嫁衣。一片真心换来无情蹂躏。
这就是康淑琴的本性。赵墨松暗自冷笑,一股杀气凛然骤现眼眸。
他捧起她的手往嘴边送,用力呵气给她温暖。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他抱起她飞身跃上陈涛驱赶过来的马车上。
“去禁军营地。”
陈涛缰绳一勒,策马驾车离去。
马车软厢里,他将她紧紧搂着,让她冰凉的身体贴着自己滚烫的胸膛,嘴唇往她冰凉的脸上蹭蹭,想给她更多的热气。
“为何这么傻?”他低低说道,语气里满是心疼。
孟霖熙的眼泪又滚落出来,委屈和难受一并混合在一起。
“霖熙,有的人,有的事,注定分道扬镳的结局。凡事要往前看。就是全天下人都不理你了,你还有我,赵墨松。我会永远守护你,保护你,爱着你。”他贴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句力度十足把这些话传送到她的耳朵里。
孟霖熙把脸深深埋进他的怀里,紧紧搂着貂皮披风下他健壮的腰身。他全身的温度包围她,他滚烫的呼吸灼热她一身的寒气,心口的温度一点一点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