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句话,游荡的村民像是发现这里有异类一般,突然改变行进路径,面无表情地朝他们走来。镇妖司的人第一次见这种阵仗,不由被吓得后退。周劭胳膊上的肌肉绷紧,像小山丘一样高高隆起,周劭问:“指挥使,接下来怎么办?”
李朝歌默不作声拔出潜渊剑,她目光犀利,在夜色中明亮如炬。李朝歌扫视着面前这群行尸走肉,提醒道:“不要碰到他们的肢体,小心有尸毒。”
四周的人慌忙应下。有一个人壮着胆子,上前砍了村民一刀。被砍的人看起来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壮汉子,他的皮肤变得很软,一接触刀就凹陷下去,半条胳膊都被刀削掉。胳膊软塌塌掉在地上,村民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
镇妖司的人长长松了口气,能被砍死就行。可是还不等他们放松太久,那个被砍伤的人就又站起来,他拖着半条残臂,跌跌撞撞地朝攻击他的人走来。其余村民也仿佛看不到地上的断肢一般,面无表情地踩过地面,空洞无神的眼睛紧紧盯着镇妖司之人。
镇妖司不过来了八个人,一个村庄却足有上百户人家。镇妖司很快就被村民团团围住,这时候,突然有人抬起胳膊,指着镇妖司的人说道:“可怜,受苦……”
这些村民已死了好些天,尸体都腐烂了,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语不成意。周劭隐隐约约听到些“受苦”之类的词,此情此情,一群死人围着他们,还指着他们喃喃自语,任谁都要浑身爆鸡皮疙瘩。周劭骂了一句,用力皱着眉,问:“他们在说什么?”
周劭没听懂,但是李朝歌耳力好,全部捕捉到了。李朝歌说道:“他们觉得我们在活着受苦,想要解救我们。”
周劭头皮一麻,脱口而出:“什么?”
随着周劭的话,对面的人群忽然激动起来,伸长了胳膊朝他们扑来。李朝歌高喝一声小心,抬腿踢到一个村民身上,用力一踹就扫到一大片。包围圈被短暂地清理出一个缺口,李朝歌立刻上前,一边清路,一边对身后喊道:“小心跟上,不要被他们抓伤。”
镇妖司剩下几人背靠着背,紧紧跟着李朝歌身后,朝外面突围。最开始他们一剑削掉村民半根胳膊,他们就觉得这些死人看起来可怕,其实不足为惧。可是等走了几步,他们就知道自己轻敌了。
大部分村民骨肉腐烂、不堪一击,但还有部分皮肤青黑,刀枪不入,锋利的长刀砍到对方身上,竟然连油皮都没有擦破。众人看着,内心止不住发憷。这时候周劭力气大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他用布包住拳头,一拳打爆一颗脑袋。李朝歌在最前方开路,他就跟在后面爆头,两人飞快地清出一条血路来。
镇妖司的人赶紧跟上,他们握着刀跟在后面,见隙解决几个漏网之鱼。渐渐的,围在他们身边的都成了刀枪不入的铁尸,再往后,一些缺胳膊少腿的村民乌泱泱跟在后面,锲而不舍地想要“解救”他们。
周劭一拳头打在村民太阳穴上,以往无往不利的爆头绝招此刻竟然不起作用。那个村民脑袋动都没动,他慢慢转过眼睛,看着周劭,忽然吼叫了一声。
所有人都被这股声波冲击得后退。周劭收回手,皱着眉活动被震麻的手腕。周劭生来力气大,一拳头能把巨石打成粉末,可是刚才他打在对方最脆弱的太阳穴上,却反被震得关节发痛。
这些尸体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诡异?镇妖司其他人也打不动了,他们一刀砍到对方身上,对方毫发无损,他们的刀刃反而卷边了。短短片刻功夫,已经好几人报废了长刀。
谁都不知道被尸体抓伤会发生什么,一旦失去武器优势,他们的后果不堪设想。
李朝歌一行人且战且退,慢慢走到一条巷道里。李朝歌朝四周看了看,做出一个极大胆的决定:“进屋。”
镇妖司几人听到,惊得不轻:“什么?”
这些村民刀枪不入,不会疼也不会累,他们所有人围在一起打都这么艰难,如果走进村民屋子,岂不是自投罗网?李朝歌却很坚决,说:“他们靠气息分辨人,我们这么多活人聚在一起,血气太重了。村子早早就被封了,村里的人是有限的。这么多人在路上,那房屋里就应该没人。两两结队,藏到空屋子里,每队之间用暗号联系,带着他们兜圈子,然后各个击破。”
李朝歌的决定虽然大胆,但并非毫无根据。此刻没有其他选择,众人三三两两结队,飞快躲藏到农院里。李朝歌飞快对周劭说:“你留下来照应他们,我去房顶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