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齐品着新送来的茶,眸深如幽渊,叫人看不出什么情绪来,语气亦是轻闲的仿佛当真只是聊一桩普通的事罢了:“这便只能问我那王兄自己了。”
颜轻想了想礼塬的模样忙摇了摇头:“算了算了,别人的家事哪是这么好议论的。”
礼塬这些日子对他好的有些匪夷所思,无功不受禄,他总觉得自己这身份只会带来无尽祸患,所以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要命的事儿在等着他呢?
“确实,”礼齐别有深意的看了颜轻一眼,“不过徐杨的死倒是能牵出旁的东西来。”
再接着说的便是些家长里短趣事儿了,至于礼塬为什么对颜轻好,颜轻总觉得礼齐似乎再有意避开这个话题。
不过他倒也懒得多问。
往后几日里大夫每日来为他换药,而后礼齐亦会亲自前来查看他的伤,也算陪他聊聊天让日子不至于那么难熬。
只是他有时也觉得礼齐的药总是要好一些,他约莫半月后他也能活动了。
这日子倒也越发凉快了,礼齐的大氅送了几次现在倒也成了颜轻的私有,只是他身形瘦架着着大氅倒衬的他像竹竿似的。
颜轻扶着墙慢慢走出门,花红许久未来,却是今日来送了一顿饭,她又憔悴了些脸上泪渍未干。
颜轻女孩子素来是要爱美些的,他有些疑惑花红今日是怎么了,待一起身要问那花红却摔着碗跑了。
这可不像花红。
颜轻瞧着她这架势心间生出诸多不安,似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他一时未留意脚下不稳竟又摔了下去。
膝上疼得要命,他蹲着缓了好一阵子这才终于知道有什么不对了。
因为两方暗卫监视都缘故,往日他磕着碰着不多时就会有人来,可今日是怎么回事?
颜轻强撑着看着周围,又慢慢向外走出,没人来拦住他。
礼齐说过,徐杨的死是个引子,而今日恐怕就是大难将至。
他慢吞吞一路向外走去,这王府不算小,他来这么多日知道的路也只有去书房这一条。
乌龟似的慢慢走了许久,忽然见着人推着四轮车,那人见了他一眼似是犹豫,却也不过转瞬忙上前来:“公子请坐。”
古代原来真的有轮椅?
这人生的清秀,只是尾生痣倒平添了几分妖气。
“你认识我?”
颜轻不解,他这些日子分明一直在荷院,这人怎么认识他还送来轮椅?
“公子是王爷的贵人,属下自然认识,只是不知公子要去何处?”
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还能雪中送炭?
颜轻回道:“我要去王爷的书房。”
他坐上这轮椅,心中的疑惑一丝一缕穿成寻不到头的乱麻,眼前的路是最熟悉不过的路。
这人竟又将他送回荷院?
原著中的人物关系一一略过,他忽然明了似的道:“替我多谢逸王殿下这轮椅。”
身后的人推着轮椅的动作一顿,只问:“公子这是何意?”
“这轮椅本该是给秦公子的,现在给了我算是暴殄天物。”
他的伤早就好的七七八八了,现在的痛意都因方才的新伤,这轮椅不是给他的。
这王府需要轮椅的除了他便只有一个秦淮衣了。
眼前的路越发熟悉,轮椅停在他的荷院院前,颜轻看着眼前熟悉的人道:“怀玉大人眉尾生痣,听说寓意极好。”
宋怀玉,武功高强又忠心耿耿,是礼齐的左膀右臂。
入了荷院就能见着礼齐正候着他,若不是他今日出了这院子,礼齐是不是还打算再和他装下去?
礼齐的笑容仍温和如春风,他觉得自己浑身汗毛竖起,礼齐身旁的石桌上放着今日本该送给颜轻的糕点,颜轻转过身怀玉已经不在他身后了。
“成事之日还来与我消磨时光,怎么,王爷闲的厉害?”
颜轻开门见山,亦懒得和礼齐多言。
礼齐过来将他推至石桌前却只说:“今日的糕点换了师傅,不过味道是不输之前。”
他这是什么意思?
颜轻没再看糕点,轮椅受礼齐把控他只得傀儡似的由着他送在合适的位置,亦如之前一般,而他也只能不悦的说:“颜轻想知道王爷究竟用了什么法子才让永王殿下引狼入室。”
逸王礼齐,面善心黑。
这些日子的好都是假象,比起受困他更像是刺入永王心口的刀肆意横行而毫无阻拦。
他不知道礼齐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可细想来定是与自己有干系的。
“王兄色令智昏,为了个女人一路杀入前朝皇都,如今再为了那女人弃了秦州府又有什么稀奇?”
“但颜轻从来就不是沈衣。”
他不是沈衣,礼塬凭什么为了他而弃了秦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