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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榆再次睁开眼睛,在一间教室门口。
眼前的学校建筑很老旧,墙面上剥落的绿色油漆墙皮,走廊中散发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她是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的实习老师,从来都没有带学生的经验。
家中条件很一般,但是却有购买奢侈品的爱好。
系统:“第一排,从左到右数第三个,穿白色汗衫的是大魔王。”
何清榆踮起脚,从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入眼的小姑娘穿着只有老大爷才会选择的白色汗衫,已经被洗得稀稀拉拉,脚踩一双塑料凉鞋。
她脸上脏兮兮的,稻草一样的头发被杂乱梳成马尾辫,面前的笔盒里是比手指还短的铅笔头,橡皮只有指甲盖大小,还在继续使用。
看身高只有小学四五年级,很难想象这孩子已经十四岁了。
现在小朋友营养好,十几岁就有一米七八的个子,雁秦枝在里面显得格外弱小。
何清榆:“这也太穷了吧……”
“老师好。”
“李老师早上好。”
路过的学生纷纷点头问好,何清榆笑眯眯向他们挥手。
原主名字叫李书雪,板着脸的样子很严肃,大约打心底里看不上这个破学校的学生。
何清榆站在门外面继续观察雁秦枝,瞧见同桌的小伙子把一鼻涕虫放到她肩膀上,在老头汗衫上留下一串深色的痕迹。
“上个周末,我爸妈带我去吃海底捞,在海底捞给我过生日。”
雁秦枝愣愣的看着他,一双晶莹剔透的水葡萄一样的眼睛,写满了疑惑。
“算了,和你说也不知道,海底捞都没听过,太土了!”
何清榆在门外听了心里很不舒服,“这小朋友太欠揍了。”
系统说看你深有感触,难不成以前也被欺负过?
何清榆叹息地靠在门边,继续观察教室里的情况,心里对系统说。
“我家不是学区房,小学是交赞助费上的,很自卑别人在学校旁边有房子。”
系统听了窒息,何清榆继续说:“我以为大家都很有钱,只有我很穷,但是有次我换了一个比我更穷的同桌,虽然也在学校边上有房子,但是一年四季只穿一双鞋,我就很恶意的嘲讽他。”
系统倒吸了一口凉气,学生之间的嘲讽和谩骂往往更加赤裸裸没有底线。
何清榆说:“我有一天悄悄对同桌说‘和你说一个秘密,你妈是秃子!’”
系统:“……”这他妈。
何清榆:结果我被同桌追着打了一个星期。
系统:真不愧是你。
何清榆继续观察雁秦枝的一举一动,雁秦枝趁着同桌在说话的空当,把他即将要交上去的作业本,从书包里抽出来,撕碎了扔到讲台后面的空隙中。
老师都是奉行着“没带就是没写”的原则,肯定会把那可怜的同桌罚到门外面站。
何清榆:真不愧是你。
她一直等到打了预备铃之后才踏入教室,透过门后面的一小片镜子,何清榆看清了自己的长相。
李书雪虽然心态丑恶,但是长相着实不错,柳叶眉,杏花眼,樱桃嘴,俏生生的小姑娘,头发后面还绑着一个硕大的红色蝴蝶结。
“安静!”她大步走去讲台,目光严肃。
“从今天开始,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
李书雪转身在黑板上写出自己的大名。
是很好看的正楷字,一看便知道有仔细练过。
雁秦枝一言不发的低着头,李书雪说到翻到哪一页,她便翻到哪一页,像一个没有生机的人偶娃娃。
李书雪课上到一半,布置了课堂作业,她在班级中来回走动,看同学们的知识掌握情况,“这篇古文放学之前背好,没背好的不许走。”
所有同学发出一声哀嚎,其中几个比较跳的男生想要欺负一下这新来的女老师,刚要提出抗议就被李书雪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所有作业要求用黑笔写,你怎么用铅笔?”
李书雪走到雁秦枝背后,看她手中握着短短粗粗的铅笔头子,指尖用力发白。
字写得倒不错,就是文具太拉垮了。
雁秦枝低着头闷闷不说话。
身边同桌找不到作业本正是气头上,冷嘲热讽:“她家里穷,没人管,没人给钱,只能捡别人不要的铅笔用,我和这种人同桌都觉得丢人。”
雁秦枝目光平静如水,继续写作业。
按照原主的性格一定会变本加厉去嘲讽雁秦枝,在原先时间线中,李书雪说买不起黑笔的人不配当她的学生。
说完之后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