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龙袍的齐文道,眉眼中也有了唯我独尊的帝王之气。恍惚的一眼,齐元缨觉得自己似乎在他身上捕捉到了一点齐治曾经的模样。
齐元缨转身返回殿后的备茶室。
没一会儿,近身伺候齐文道的苏公公进入殿中。
齐文道头也不抬,只问他:“找到人了?”
齐元缨不声不响靠着备茶室的门边偷偷听他们说话。
“回陛下,还没有。”
闻言,齐文道抬起头,目光犀利。
苏公公忙解释道:“不过老奴打听到一个消息,听说是人又被抓回去了。”
齐文道疑惑道:“抓回去?”
“是。”
夜深,齐元缨跟在彩萍身后回去歇息。
彩萍是女官,独有一间屋子。因齐元缨顶替的时雨是才进来的小宫女,便和同时入宫的其她小宫女睡一间屋子。
齐元缨住的这间屋子总共有五个人,睡的是大通铺,她睡最里边靠墙的那一床。
“我跟你们说,今儿我去送东西路过常青宫了。”
“常青宫?是什么地方?”
齐元缨听见说常青宫,瞬间来了精神,侧耳仔细听她们说的什么。
“常青宫你都不知道?”
“宫里唯一闹鬼的地方啊。”
“什么?宫里闹鬼?”
“你啊,在宫里做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眼前事可不是上上策。”
“可不是,在宫里做事,最重要的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片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哎呀呀,别扯那么远,快说说闹鬼的事。”
“听说前朝太子在常青宫养了一位美人,那位美人得宠,引得太子妃还有良睇不满。后来那美人死了,就成了常青宫的冤魂,长驱不散,再往后常青宫就被成了荒废的宫殿。先帝爷攻下晟朝之初,那宫里闹鬼闹得厉害,每至夜里宫人都能听见那里面有呜呜咽咽的女人哭声,弄得宫里人心惶惶的。先帝爷便让人彻底封了宫门,再也不许人进去。”
“那美人是怎么死?怎么就成了冤魂,搅得常青宫鸡犬不宁的?”
“还能怎么死的,不就是宫里的娘娘们看她不顺眼,偷偷下了手呗。”
“你如何知道?”
“我猜的。宫里这些事,翻来覆去不都是那么一回事。就连咱们宫里这些事,不也是处处透着诡异。先是女帝失踪,再是四皇子匆匆登基,如今又是太后出了事。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不透着古怪?”
“听说晟朝那些余孽就要打过来了,你说咱们还能好吗?”
“谁知道呢,先帝爷都……”
听至此处,齐元缨的心不觉一沉。
“当初先帝爷踏平晟朝皇宫,屠尽晟朝皇室一族。听说那时晟朝皇室的血流了一整夜,宫里到处都是血,洗了足足三天三夜才洗净。你们说是不是那时晟朝皇室的冤魂不散,日夜诅咒大齐才导致今日大齐的处境?”
“你的意思是报应?”
“得了吧,自古皇朝更迭,成王败寇,哪有报应一说,便是有,那也是皇朝气数尽了。”
“你的意思是咱们大齐的气数尽了?”
“没有啊,你可别胡说。”
“若晟朝那些余孽真的打过来,他们会不会像当初先帝爷对他们那样对咱们赶尽杀绝?”
言及此,屋子里的姑娘们没一个不害怕,不胆战心惊的。
“越说越没谱了。晟朝那些余孽,与咱们大齐这些训练有素的军队如何能相提并论?快别说这些了,赶紧睡,明儿还得伺候那些娘娘们呢。”
“时雨,去把烛火捻了。”
齐元缨听见,起身过去把烛火捻了,而后迅速躲回被窝。
齐文道说的对。
从前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女,耳朵里听到的,眼睛里看见的都是别人粉饰,筛选过后的消息。如今身份转换,她只是宫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时,她才真真切切感受到那些沉淀在底部的浑浊消息。
齐文道登基之后将宫里伺候的宫人都换了。
齐文道此举目的鲜明。齐文道这皇位得来不光彩,坐得不安稳,此时宫中若再有异心之人有意散步流言,于齐文道而言,绝非小事。再有一点,也或许是齐文道早已经察觉宫里混入了苏泽的人手,正好借此机会铲除。
这些日齐元缨尽力打探太后消息,可却一无所获,加之她在御前伺候,并无闲暇时刻可供她到处走动,探听消息。
于是探听太后这事可以称得上是毫无进展。
这日齐文道吃了一碟糕点想起了他那位宠妃刘氏爱吃,便吩咐齐元缨去小厨房装上一碟送过去。
听说宠妃刘氏是齐文道回京路上偶遇的一位孤女。刘氏本家经商,因战乱举家逃亡,不想路遇悍匪抢了她所有家财,杀了她父母兄弟。原本她也是凶多吉少,但她命大,正巧遇上巡视的官兵,那些官兵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