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榻上的人肌肤雪白, 眸中带着几分水光, 美得动人心魄。
孟姝没动, 直到他低头为她整理寝衣的系带,她猛地坐起身,自己将系带系好。
两人相对而坐, 眼神撞在一起,又瞬间错开。
霍朝:“我从未戏弄过你。”
他在回答她先前的问题。
孟姝的记忆并不完整,某段记忆甚至只有一个画面从脑中闪过,可这不妨碍她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那些记忆,更多的是她舔着脸同他说话,而霍朝则一脸冷淡。
其中记忆最清晰的便是她出宫赴约,然而却空等了一夜。
心口突然涌起一股难受。
孟姝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看向霍朝,“你是不是约过我在宫外见面?”
她的笑容太过勉强,眼中甚至浮现出泪光,虽然那段记忆很短,可是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本来满心欢喜,然而随着时间消逝,霍朝仍旧没有出现,她终于承认被他戏弄。
她心悦他,可他却对她不喜,约她出宫不过是为了戏弄她,想让她死心。
既然当初不喜欢她?为什么现在要来招惹她?像以前一样对她不就行了!
孟姝一直觉得自己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是不知为何,此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前一刻还在笑,下一刻她的嘴角抿起,眼底的泪珠滑落。
霍朝还是第一次见她哭。
向来从容的他变得手忙脚乱,他笨拙地拭去她眼角的泪,只会让她别哭。
孟姝也不想哭,可是眼里的泪止不住地往外冒。
“别哭了。”
霍朝将她脸颊上的发丝拨到耳后,“我从来没有戏弄你。”
“当初那对锦鲤会死,确实怪我,我见你喜欢,趁你不在的时候,忍不住喂了点心,结果它就死了。”
“我等你了,可是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你。”
孟姝泪眼模糊地看着面前的人,“你骗人!”
“没有骗你。”
孟姝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曾经喜欢过的锦鲤,当初之所以喜欢,其实也不过是想用那对锦鲤同他拉近关系。
“还说没有骗人,我在护城河边等了好久,根本就没有见到你!”
见她说得这般委屈,霍朝的眸子闪了闪,“你还记得是哪天吗?”
孟姝抹了抹眼角,看向他,因为刚刚哭过,嗓音和平时有些不同。
“我当然记得!不是正月十三吗?”
霍朝低声道:“是正月十二。”他松口气,看来她并没有在宫外等他,而是记忆又出了差错。不过他并未生气,若是她真等了他一夜,他大概又要心疼了。
正月的日子夜里那般凉,即便是他等了一夜,第二日都有些发热,何况是她。
然而他的话刚落,一个圆枕便向他扔来。
“还说没骗人,你信中明明写的正月十三!”
孟姝认定了他是在抵赖,腮帮子都气得顾了起来,她也顾不上哭了,探身从枕头下摸出那封看了数遍的信扔给他。
“你自己看!”
霍朝下意识地将她扔过来的东西接住。
片刻后,他看着手中的信陷入了沉思。
孟姝见状,冷哼了一声:“无话可说了吧!”
霍朝看着被改过的信,眸色沉沉。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写的是正月十二,每年十四都会展花灯,十二那日便开始搭灯棚。
一开始定下十二的日子,就是想着两人冰释前嫌之后,两人可以搭灯棚,而他们亲手搭的灯棚还可以在元宵那日展出。
孟姝:“骗人鬼。”竟然还不承认。
“这封信是谁给你的?”霍朝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是谁给我的!”孟姝下意识回答,随后她抿着唇,“别以为你扯别的,我就会原谅你。”
霍朝也不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然后才道:“这封信被人动过。”
孟姝:“什么意思?”
霍朝指了指某处:“这里原本写的是十二,被人改成了十三。”
孟姝皱眉看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他的提醒,她看着那处也觉得有些突兀。
若是霍朝说的是真的,那这封信……
“这封信是薛承睿前两日给我的!”
薛承睿?
霍朝:“这封信为什么会在他那儿?”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孟姝:“我也不记得。”她想了想,并没有关于这封信的记忆。
见她皱着眉,霍朝道:“记不得就算了。”
孟姝却突然明白过来,“这封信被薛承睿动过!”
霍朝将信重新折好,“为什么这么笃定?”
孟姝:“他给我这封信的条件就是让我在父皇面前替忠勇侯求情!”
如果这封信没有问题,薛承睿不会当作条件,他甚至知道两人因为这封信弄出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