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听的目光落在维持着浇花这一机械动作的1号身上,说:“只有她自己有了意识,才会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的。”
程微言蹙了眉:“你怎么知道?”
傅听却是答不上来。
他只莫名觉得应该是这样,却不知道为什么。
他轻皱了眉,生硬地转了话题:“过两天就是褚家的家主接任仪式了?”
程微言没应声。
的确是这样。
前不久,褚家本家那边送来了消息,说是后天会在本家交接家主的位置。
而下一任家主,正是褚涯。
“看来是了,不过……”傅听懒散地抬起眼皮,毫不顾一旁浇花的1号,直接仿若无意提醒道,“你最好别去。”
程微言:“为什么?”
“你好奇的事可真多。”傅听只笑,“那是褚涯的接任仪式,与你有什么关系?”
程微言心说这关系可大了去了。
她就是为了家主接任仪式才一直待在这里的。
那也可能是她接触到家主戒指的最好机会。
思及此,程微言淡声道:“这事不用你操心。”
虽然嘴上说的是不用傅听管,但她多少还是留了个心眼。
到了接任仪式那天,她并没有直接陪在褚涯身边,而是藏在了暗处。
仪式设在褚家本家,来的人有上百人之多,光是褚家大厅,就进了不少人。
程微言站在暗处,仔细观察着大厅的动向。
一开始,仪式还比较顺利,只不过褚涯偶尔会像四周瞟一眼,似是在找什么人。
但等褚爷爷将戒指拿出来的时候,藏在人群中间的褚安舟忽然站了出来。
“爷爷,这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他的眼神冰冷,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戒指,“就这样把家主的位置交给一个废物,我觉得并不能服众。”
褚爷爷停下动作,不等他开口,便又有十好几人附和道:“是啊,褚涯灵力薄弱,身体又不好,怎么能把位子交给他?”
“爷爷,好歹要通过更公平的方式来决定这件事吧?”
“难道爷爷就这样把褚家交给一个废物?”
那十几人七嘴八舌地表达着不满,使得原本还一片平和的大厅里,顿时掀起一阵阵的议论。
见此状,褚安舟扬了扬眉:“爷爷,您也看见了,这么多人都不愿意,依我看,还是再考虑考虑比较好。”
一直沉默着的褚爷爷听了这话,原本慈和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狠意。
下一瞬,还站着的褚安舟便觉得膝上压来一股巨力,愣怔间,他竟被迫跪了下去。
“目无尊长,不懂规矩——安舟,”褚爷爷缓缓道,“让你来坐这位子,便能服众了么?”
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丢了脸面,褚安舟咬紧了牙,脸涨得通红。
但他还是倔强地抬着头,紧盯着褚爷爷,说:“我就是不服!褚涯算个什么东西?论资质比不过我,灵力也要差我一截,凭何爸爸不行,我不行,姐姐不行,而他就能坐上这位子?爷爷,这样偏心,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褚爷爷虚了虚眼睛,沉声道:“褚予也这样以为?”
闻言,褚安舟屏住了呼吸。
褚予是他的父亲,自爷爷说要将位子交给褚涯以来,他便一直没有表态。
故而,褚安舟认定褚予也会站在他的身后。
却不想,褚予径直走到他身旁,然后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不懂事的东西!”褚予的眸中见着寒光。他瞪着褚安舟,冷声道,“爷爷既然做了决定,容得你来妄言?”
褚安舟被打得歪斜在地。
他愣愣地抚着通红刺痛的脸颊,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爸爸,你打我?”
“不打你这一耳光,只怕你会更糊涂!”褚予满心烧着怒火,“是你自己不去看你哥哥做了什么。短短一月,他抓住的恶妖恶鬼已有数百。你能做到?还是——”他将视线移至一边起哄的十几人,“你们可以?”
褚安舟身子一僵,下意识否认:“那是他偷了别人的功劳!”
褚予敛下眸子:“你亲眼看见了?”
“虽不至亲眼看见,”褚安舟咬了咬牙,“可他一个瘸子,怎么可——”
“混账!”褚予提脚踹在了他的身上,打断了他的话。
见褚安舟被踹得瘫倒在地,剧烈喘息着,旁边一直沉默不言的褚涯走了出来。
他轻拧着眉,自责道:“爸爸,您别怪安舟,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然后转身看向褚爷爷,“爷爷,要不然,等和族里的人商讨一番,再决定家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