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有人在做有意义的事,有人却在借酒浇愁。
秦稷红着眼眶,手里的杯子应声二裂,鲜血顺着掌心流下,他痴痴看了片刻,而后突然阴恻恻的笑开。
“什么纲常伦理,只要我喜欢,我就一定要得到她,谁都阻止不了我,谁都阻止不了我!”
身边的近侍瑟瑟发抖,想劝又不敢劝,良久才抖着唇道:“殿下,夜深了,您该回去休息了。”
秦稷看他一眼,唇角阴郁的弧度还没下去,他走过去,捏着近侍的脖子,癫狂道:“阿福,你说母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明明知道我喜欢烟儿,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手上的力道很大,阿福被掐的整张脸都胀红起来,不断向秦稷求饶,秦稷就像没看见似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就在阿福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停止挣扎时,秦稷忽然放开了他,将他甩在地上,阿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像搁浅在沙滩上的鱼突然回到了海里。
“阿福啊,你没事吧?”秦稷蹲下,语气略带关心。
阿福心里十分恐惧,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摇着头道:“没事,奴才没事。”
秦稷重新勾起笑容,在夜色的催化下像地狱逃出来的厉鬼。
“既然没事,那就陪本宫喝酒吧。”
他说着拽住阿福的后脖颈,迫使他张开嘴,手里的酒壶倾斜,往阿福嘴里灌酒。
阿福满脸都是酒水,还与从鼻子里灌进去的,十分难受,秦稷只畅快的大笑,不在意他的死活。
第二天突然下起了大雨,姜烟特别喜欢雨天,因为可以睡懒觉。
姜烟抱着百里绮赖床,听到素亦的啜泣声。
“你有没有听到哭声?”
百里绮点点头,她老早就醒了,素亦好像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开始哭。
姜烟睡不住了,披了衣服起来,把素叫到跟前。
素亦两只眼睛红肿,还打着嗝儿,想来是哭了许久。
“哭什么呀,谁欺负你了?”
素亦看到姜烟,嚎啕大哭,“公主,小福子死了,明明昨天还说要来找我一起出宫的,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姜烟回忆了一下,对这个“小福子”很有印象,他是秦稷身边的小太监,忠厚老实,长着张圆脸,看起来很讨喜。
“怎么突然死了,太子那边怎么说?”
自己的近侍离奇死亡,秦稷不会不闻不问吧。
“就是被太子殿下杀了的,说是犯了错,连夜杖毙。”素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糊了满脸,“他做事一向细心,我才不信他会犯这么大的错!”
姜烟跟百里绮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秦稷做事随心所欲,且心狠手辣,就算从小到大伺候他的太监也能眼睛不眨的处死,随便打杀一个小太监太正常不过了。
姜烟赤脚下床,抱了抱素亦,“别哭了,你现在哭也无济于事,要是想为他报仇就得打起精神来。”
百里绮不乐意了,毫不留情的分开两人,将姜烟抱到床上坐下,蹲下身为她穿鞋。
素亦更伤心了,走到外面拿起抹布,边擦柜子边流泪。
雨下了一整天,姜烟窝在昭阳殿里,一整天都没出去,晚上夜深人静百里绮带她出去,在宫门见到了一张有点熟悉的面孔。
“微臣孔脩见过九公主殿下。”
一听名字,姜烟想起他是谁了,正是那位不愿归顺秦稷而受到打压,迄今为止还在大理寺小官的榜眼。
“不必多礼,在外不要拘泥于这些俗礼。”
孔脩收回抱拳的手,将一份名单递给姜烟,“九公主,这是现阶段站在我们这边,以及支持太子的官员名单,剩下保持中立的,微臣会再去游说,但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姜烟粗略看了一眼,好家伙,站在他们这边的官员竟然跟支持秦稷的相差无几,那些人是怎么想的,竟然敢跟秦稷对着干。
“孔脩,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孔脩神秘一笑,模棱两可道:“凭着微臣的三寸不烂之舌。”
姜烟: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那些官员又不是智障,凭他三言两语就能做这么危险的事,肯定是孔脩许了他们好处,但既然她不肯说,那她就不问了。
“公主,太子派人盯着微臣,微臣不能离家太久,先告辞了。”
姜烟点点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转头看百里绮。
百里绮被她看得不自在,将她下揽进怀里,压着她的头不跟她有眼神接触。
姜烟笑了,这个女人每次都是这招,一点新鲜的都没有。
“你让我埋胸也不行我告诉你,快点如实招来,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