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现在,南宫清摸着自己的良心,不得不说一句实话。
“我可能,有一点喜欢他。”南宫清在心里跟自己说。
他并非为了修炼可以不择手段,甚至采补他人。只有是程千钧,他才能坦然接受并且放手去做,换了其他人,他都不敢有这个念头。他要什么,程千钧给什么,程千钧惯坏他了。
南宫清心底有些喜悦,也不安。隆冬已至,山外山巅皆被白雪淹没,程千钧还会回来吗?若是不回来了,百年后,他再去找他吧。
不过这才一个月……
南宫清头一次觉得,囚禁百年实在是太长了。
可是程千钧到底喜欢什么呢?他那样的剑修,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强大到无所不能,像南宫清幼时听到的故事里的仙人。他们之间唯一的比较亲密的接触,大概就是那一次强行采补,到一半程千钧被药物控制反过来……
南宫清羞愧又后怕。
那次要不是程千钧吃了药,他大概要被程千钧赶走的吧。
谁能想到他明明灵脉被封了,居然还能找到机会解脱,幸好后来的情|事耗尽了他的力气。
大概就是那次之后,程千钧对他的态度变得很古怪,在天道阁的牢狱里时还做过那样不理智的举动,可能那一次对他的影响真的很大。
南宫清顿感苦恼,所以程千钧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什么?”
一个熟悉的清冷嗓音忽地在身后响起。南宫清手一抖,手里的葫芦瓢差点掉进泥地里,惊愕回头。
果然是程千钧,他就站在身后不远,不知何时回来的。
“……我说了什么吗?”南宫清瞪大眼睛,又惊又羞。
程千钧神情漠然,眼底深处却亮着一点格外明亮的光芒。
“你说我喜欢什么?”
第177章 番外一
居然说出来了……
南宫清抿了抿唇, 故作镇定道:“我说的是,新种的花……”灵机一动,南宫清赶紧指向地里的花苗。
奈何那花苗才种下没几天,不到二指长,看不出来什么。
而且, 程千钧提醒:“水浇多了。”他又看了眼旁边的蔷薇, 又看了看雪后初晴才刚化去的湿润泥地,“我让你种的花,要枯死了。”
南宫清闻言愣住, 后知后觉想起来他的意思是暗指之前他和顾雪岭从破妄谷得胜回来时,他跟顾雪岭说的话——他说程千钧想念让他种的花。
事实上当然没有。
南宫清看了眼地上,湿漉漉的一片, 他最近走神太厉害, 水都不知道浇到哪里去了,却拼命为自己挽回,“我浇的是灵泉水, 不会有事的。”
非但不会有事, 还能凛冬护住这些花草。南宫清重又镇定起来,打量着程千钧。他远道归来,在这样的冬日里, 身上还是那一身轻薄的青衣,反观自己, 披着臃肿的狐皮大氅, 秀气的鼻尖也被北风吹得泛红。
“回去吧。”
程千钧先进了小楼。
南宫清看着他高大又结实的背影, 眸光一转,笑着跟上去。
进了屋中,保暖的阵法将寒风隔绝在外,俨如直接自凛冬穿到暖春,南宫清跟在后面问:“这次天音寺的法会才开了一个月吗?”往年他去时,少说也论道了三月之久。
程千钧目光自厅中转了一圈,发觉屋中多了什么小玩意,约莫是南宫清喜欢的,桌上永远闻着一壶暖茶,甜丝丝的,显然是兑了蜜水。
顾雪岭很喜欢,南宫清似乎也喜欢。
程千钧回身看向南宫清,他已是大乘期,本事通天,不会畏惧一个小小寒冬,南宫清则不同,他丹田旧伤未愈,如今才穿得厚实了些。
“还没完。”程千钧说着,在袖中取出一本经书,递给南宫清,在南宫清困惑的视线下,他解释说:“天音寺的无嗔法师送你的。”
“无嗔道友?”南宫清笑了笑,接过经书一看,算是一本佛家典藏,外面很难找到,他不修佛,却也对这些有些兴趣,“他有心了。”
南宫清翻看起经书之时,程千钧沉默着看向他的手,从左手到右手,皆没有找到他想看到的,他眼里略过一丝失望,也有些不悦。
“他说,你是一个很好的信徒。”
南宫清不以为意地笑道:“我以前在家里时,姐姐信佛。”
似乎是提及了不可说的话题,程千钧面色一变,垂眸道:“他说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如今犯了错,却也是苦海回头,托我照顾你。”
南宫清与无嗔的确是好友,想来这么说也没错。
程千钧不再言语,深深看了南宫清一眼,转身上楼,“我回房了。”
南宫清正要问他为何在法会进行的中途回来,看他背影冷肃,脚步便顿住不敢跟上了,或许程千钧是真的累了吧?就让他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