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妖族的大长老亲笔所书的信上说,希望天道盟留着他们二人,待妖族来使前去审问。他们有个秘法,可以从二人身上得到麒麟蛋的下落。但前提是,他们二人都是安好的。
于是天道盟不再对二人用刑。
而今两人被关在一个铁牢里,在阵法之下谁都用不了灵力,身上的法器悉数被收缴,昏暗死寂的铁牢里,也只有矮几上放了几瓶外伤药。
这是傅云海与易连修送来的,好歹与程千钧也是师兄弟一场。
但伤在背上,程千钧不方便上药,一身青衣难免沾上一些血迹。此刻他正盘膝坐在地牢一角闭目小憩。
南宫清被关进来也有几个时辰了,他一开始就跟程千钧说过话,程千钧却不理他,也就在他刚进来时看他一眼,便淡漠地移开了视线,显而易见,他是真的不想理南宫清。在那之后,南宫清就独自坐在另一边角落。
“嘶……”
不大的铁牢里突然响起这样一身痛苦的吸气声,破开死寂。
靠着冰凉铁壁正要睡着的南宫清马上惊醒,朝程千钧看过去,铁栅外一盏铜油灯几缕微光照进牢房中,将程千钧血迹斑驳的后背隐约照清。
程千钧正在给自己上药,因常年练剑而精壮的上半身半赤裸着,露出了宽厚结实的胸膛与狼狈的后背,长发被他拨到身前,一手拿着瓷瓶往背上倒药粉。他看不见伤口到底是不方便,药粉顺着还在溢血的脊背滑落,有些许倒到了拉到后腰上的青衣上。
南宫清见状忙起身跑过去,抢过他手里的瓷瓶,“我来吧!”
程千钧淡漠地看他一眼,便紧盯着他手中被夺走的瓷瓶。
明知道这是不准他靠近的意思,南宫清有点烦闷,便自顾自转到程千钧背后。他看得清楚,不过多时,便上好了药,还自觉帮忙包扎起来。
程千钧的脊背一直都很僵硬,直到南宫清包扎完毕,他冷着脸将青衣穿好,却又无意牵扯到背上伤口,他的眉头紧皱着,动作也很缓慢。
南宫清到底还是伸出手再帮了他一把,顺道上前将他的衣带系好。程千钧身体再次僵住,眸光深沉地看着半跪在他面前专注帮他穿衣的人。
南宫清年少时常穿白衣,那时年轻稚嫩,是他最初见到的模样。继任宗主后,他换上了张扬的红衣,装作玄天宗唯一的、可靠的支柱。
而现在,他因为当年丹田被毁修为尽失一夜白头,伤至今还未好全,红衣换回白衣,却被一头银白的长发衬得极为虚弱,以往强装的沉稳与强大也不见了,只剩下脆弱与柔和。
程千钧竟失了神。
南宫清帮他穿好上衣,抬头便对上他无言的注视,不由又心虚起来,边往后挪去,边小声说道:“我知道了,你现在讨厌我,不想我靠近。”
程千钧别开脸。
南宫清也扁扁嘴,心知两人的关系都是他一手毁掉的。
如果他当时没有对程千钧下手采补,现在还不至于如此尴尬。
可因为刚才帮程千钧上药与穿衣时跪了太久,刚要起身双膝突然一软,南宫清便猝然跌了下来,不过他运气不错,跌下去还有个肉垫。
膝盖磕到冷硬的地面上,让如今没法使用灵力的南宫清疼得眉头紧皱,他揉揉膝盖,扶着肉垫稍稍直起身,便对上了程千钧冷着的脸。
南宫清困窘不已,顶着程千钧的冷漠注视正要在他怀里爬起来,心口憋着的气却压不下去,索性破拐子破摔一般张腿坐在了程千钧腿上。
程千钧皱眉,似是有些不悦。
南宫清气闷道:“你要是气,可以打我,骂我,为什么一直不理我?”他这话憋在心里很久了,见程千钧别开脸,他又伸手捧着程千钧的脸转过来,“程千钧,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跟你道歉,我给你偿命也行,你到底说句话,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不管怎么样,也别不说话。
南宫清实在是不明白程千钧的意思,也才明白程千钧的脾气真的很硬,又臭又硬,他本来是愧疚的,结果还被他气到了,就因为他不理他!
程千钧眉头紧皱,“下去!”
终于跟他说话了!南宫清心底郁气散了一点,更坚信了只有这样他才会理自己,如此一来,他越发叛逆地搂紧了程千钧的脖子。“我不!除非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理我?”
程千钧似乎有些怒了,盯着他的手道:“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南宫清顿住,似乎是没什么意义,他皱了皱眉,不管不顾道:“我想问就问,你到底为什么不理我?”
程千钧又斥了一声,“下去。”
“你不就是不想让我碰你吗?”南宫清也不知道怎么了,程千钧越是不想做的,他越是要逼迫程千钧,他竟还用双腿锁住程千钧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