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倦安静片刻:“医药费……”
“你付得起?”
“……”
时倦:“可以试试。”
沈祈闻言,淡淡地挑眉:“我改变主意了。”
时倦就等着听他又准备说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你一次性付清就是一秒钟的事,我会总觉得我那十几个小时白干了。”沈祈道,“所以,我要你的时间。”
他的气息拂过对方的耳畔,唇边的笑意浅淡得像是要化开:“现在,我就要你好好在这待在。”
时倦听着:“我留下来对你有什么用?”
“养眼。”沈祈轻笑,“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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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说留他下来是养眼,可实际上沈祈说完这一句,就直接上了二楼。
时倦独自在沙发上坐下,静默片刻,抬手碰了下方才被咬破的嘴唇。
说咬破其实不大准确,毕竟能有这样的力道真的能称得上天赋异禀。这一次准确来说,应当是因为时倦之前发过场高烧失水严重,唇上皮肤本就干裂得脆弱,所以稍微一用力就破了。
系统心惊胆战地看着他的动作:【宿主。】
时倦:“嗯。”
系统等了半天没见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没见熵值条上升:【您不讨厌吗?】
时倦听着这么个问题,抬起的手忽然一顿。
他感受了片刻,摇摇头:“还好。”
……明明都是血。
说话间,二楼的房门闭紧又打开。
沈祈在楼梯口的饮水机里接了杯温水,撕开药片板上的锡纸,取了两粒放在手心里:“张嘴。”
时倦看着他的动作:“我可以自己来。”
“宝贝,你现在是个债户。”沈祈温柔地笑笑,“现在你的时间是我的,该干什么也该听我的。”
时倦:“……”
药片被男人扔进眼前人嘴里,接着又端着杯子喂了两口水。
沈祈放下水杯,仅仅膝盖跪下沙发上时,视线便会比坐着的时倦高一截:“身体还难不难受?”
时倦摇头。
沈祈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而后低下身,整个个人便紧紧贴在对方身上。
时倦抬起胳膊。
沈祈坐在他腿上,在他耳边开口道:“让我抱一会儿。”
时倦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也没有再动,安静地靠在沙发上。
系统说气运之子如今一个世界比一个世界难琢磨,且大有越来越放肆的趋势。
可他却没觉得这个人难懂,也大概能理解沈祈方才的喜怒无常。
因为刚刚在别墅外,沈祈蓦然抓住他时,手同样是现在这样,每一处都用上了十分的力气。
……像是要将他融进骨子里,才能防止突然的消失。
至于放肆这一点,其实挺难判定。
最开始在小位面遇到这个人,和现在的确不大一样。
可这个不一样却不是对方本质上有什么地方改变了,人还是这个人。
第一个位面的他很符合那个环境下成长的少年,带着别人家孩子的乖顺,唯一一次出格就是那个夜晚展现出的不合常理犯罪能力,事后也总算会把痕迹掩藏好。
第二个位面他依然会掩藏那些痕迹,只是不再像之前那样恐惧暴露,甚至在被时倦逼到极致时会反抗。
第三个位面,他开始将那些阴暗面展现在时倦面前。
第四个位面,他甚至连自己对待子民时的血腥手段都不再隐藏。
……
你能说他变了吗?
好像又不是。
因为那些阴暗面,他其实一直都有。
之前只是藏起来了,却并非不存在了。
就好像他事先亲手将自己关进了囚牢,随着时倦的神格一点点找回,又将真实一层层剥离出来,放到对方面前。
第一层是冷情。
第二层是偏执。
第三层是残暴。
第四层是……
时倦沉默地看了看身前的男人。
身上的人呼吸渐渐平稳,时倦把人放在沙发上,扶着椅背站起身,刚走出两步,便感到手腕上力道蓦然一紧。
沈祈睁眼望着他,唇边缓缓勾了勾:“又想去哪里?”
“房间。”
“睡了一天还不够?”
时倦默了一秒:“你就不冷?”
沈祈怔了怔,笑了起来,猛地用力将人拉回来。
时倦没什么防备,差点摔到他身上,幸好及时撑了下沙发靠背:“做什么?”
沈祈手搭在他的胳膊上,低低地笑道:“你要是担心这个,不如直接来人体升温。”
“……”
时倦:“你一个医生,为什么会觉得报团取暖的效果能胜过毛毯?”
“我不干这一行,效果看喜好。”沈祈似笑非笑,“就像今天收到的死者家里人死活要我给死者把那套破裙子缝好,说那是死者生前最喜欢的,必须穿着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