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殊身边跟的护卫许多,母妃也不必担忧。再者说,他是什么身份,要真缺胳膊少腿的,旁人还能隐瞒不报不成?”
“是,是我着急了。”
宁俞一下坐着身子朝前探了探:“母妃,你说宁殊要是回来,父皇也该立太子了吧。”
“说不准,不过刘才人跟我提过,这一出就是特意让六皇子去立功的。”
宁俞淡淡“嗯”了一声,没说话。
坐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宋文桢,周雪竹不由道:“文桢怎么日日没在宫里,大理寺有这么忙么?”
“差事还是不少,张家偷了李家的鸡鸭也能闹到大理寺去,也真是可笑。”宁俞冷不丁笑出了声,脸上都憋着有些红。
周雪竹假意白了她一眼:“尽骗母妃,大理寺是什么地方,那村东村西的破事儿也能闹去大理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好了,别糊弄我,文桢近来在做些什么?”
宁俞收起了嬉皮笑脸,神色一正,压低了声音道:“母妃不是都猜到了么,怎么还问。”
周雪竹吸了一口凉气:“我上回不是让你劝劝?”
“宋家险些就家破人亡了,我又该如何劝?”
“他到底要做什么?”
“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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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十,这天夜里下起瓢泼大雨,快子时了还未见宋文桢的身影。
宁俞吩咐小太监拿着伞出去找,最后宋文桢还是浑身淋了雨回来的。
衣裳还在滴水,落在地板上湿哒哒的,夹杂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宁俞皱着眉头:“快去梳洗吧,别着凉。”
宋文桢又消瘦了一些,手指像是一层皮肉包着骨头,今日他的眼底带了一丝猩红,却十分冷静地道:“前朝三省六部,表面上是玉盘珍馐,实则金絮其外败絮其中。”
“皇上治国无方,寻常无大事这些蒲絮便藏得严严实实,而这次雪灾,什么妖魔鬼怪都显露了出来。”
接着他冷笑一声:“而皇上将六皇子派出去,却以为自己能高枕无忧,在其位不谋其政,成日贪吃玩乐。”
宁俞听得心中渐冷,她裹了裹衣衫,镇定道:“这些日子你便探到了这些?”
宋文桢面如寒冬:“庸臣不少,可忠臣亦有。”
“有多少人?”即便早就知道了剧情,宋文桢亲口朝宁俞说这些的时候,她还不是不免有些骇人。
“三十七人,其中有几位我捏着他们的把柄,两边倒的墙头草。”
宋文桢长一口浊气:“兔死狐悲,爹爹带着娘辞官回乡,皇上如此做法,令人心寒。”
“后宫妃嫔或多或少都与前朝有牵连,姨母会助我。”
三十七人!皇上这是引了众怒了。宁俞也清楚,正是因为宋家这事,朝中好些大臣暗地都有打算。
“后宫妃嫔或多或少都与前朝有牵连,姨母会助我。”
“什么?淑妃娘娘?”
宋文桢眼神不躲不避,缓缓点头不似作假。
“你忽然朝我说这些,为的什么?”
她心里已经有了不大好的预感,所以声音轻得不能再轻。
“牵制大长公主。”
宁俞咽了一口唾沫,不说应也不说拒绝,反问道:“姑母和驸马在朝中颇有威名,虽说近年来鲜少问事,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当年从贼子手里将玉玺夺回来,送皇上上了龙椅,又怎能保证这一次她会束手旁观。”
宋文桢眼底一片冷清:“所以我才需要你。”
第66章
宁俞恍惚过了几日后,这一日自申时起,就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偏偏华心自外头回来,还无意提了一句:“公主,我怎么瞧着多了好些太监。”
“哪里多了?”
“就是后宫巡守的太监。”
宁俞谨慎问道:“衣着可有不同?相貌呢?”
华心歪着头想了一下:“衣着倒没什么不同,不过奴婢瞧着怎么好像有些面生啊。”
华容也颦眉:“奴婢也觉得哪里不一样了,莫不是皇后拨了一批新的太监来?”
宁俞捏了捏眉心,问道:“宋大人今日什么时辰出去的?”
华心拍了拍衣摆:“天不见亮就走了,脸上没什么喜色,奴婢唤他用早膳也不理会。”
华容到底敏感一些,把华心打发出去拿糕点,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
“你有没有觉得大人近来行事有些诡异。”
华容嗫嚅着嘴不敢说话,宁俞正了正身子:“你说,我不怪你。”
“大人起早贪黑,时不时躲在书房里,连磨墨的小太监都不带进去,常常出来手里捏着书信一类的东西,衣裳有时沾有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