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俞探了个头出来:“吓到你了?我可以进来么?”
宋文桢摇了摇头,将毛笔放到了笔搁上,用白净的帕子在衣衫上擦了擦。
宁俞像是做了坏事一样,抿了抿唇:“我该让华心来报个信的。”
宋文桢将帕子折起来放到了一旁去:“无妨。”
“在写什么?”
宁俞凑到他跟前去,看着案桌上的几个大字遒劲有力,笔锋凌厉,细看又觉得十分舒展。
宋文桢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随意写写,有一阵子没写过字了。”
“公主来有何事?”
宁俞心里默了默,她没事啊,就是无聊害的,开口却是道:“想来看看书。”
“想看什么书,我给你找找。”宋文桢说着就转身走到了书架旁。
宁俞仿佛被架在了火上,随口胡诌道:“史书。”
宋文桢伸出来的手一愣:“史书要去太学才有。”
“噢。那算了吧。”
“改日我和爹爹说一声,让他给你拿。”
宁俞硬着头皮答应了,眨巴着眼睛,觉得气氛有些奇奇怪怪的,她嗫嚅着嘴正要开口的时候,宋文桢又摇了摇头:“太学现下空无一人,要来年才开。”
“没事,我本就是一时兴起。”宁俞有点心虚。
宋文桢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又塞了一袋牛皮纸包着的蜜饯果子:“六皇子年后便要回来了。”
“定下了?”
“嗯,定下了。要拉一批官员回来,一些是贪了饷银的,一些是雪灾之中治下不严的。”
宁俞咽下一口茶水,若有所思道:“宁殊带了多少人前去?”
“约莫千人,本就是皇上让六皇子出去历练的。”
“哦?恐怕还有些朝臣的手笔吧。”
皇上迟迟不立太子,一些人总归是坐不住的,比如皇后。
“自然是有。”宋文桢也掀了袍子和宁俞并排坐下,“爹爹说等六皇子回来,他便朝皇上请辞。”
宁俞顿了一顿:“这样突然么?”
“我尚了公主,皇后那头又颇有微词,无论如何,爹爹再教习六皇子,终归是说不过去。”
宋文桢说这番话十分坦然,他这段时间也接受了自己身份转换的事实。
宁俞低头摩擦着绣鞋,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要真是立了太子,便是太子太傅了。”
“罢了,爹爹一年到头不常回家,现下也是个好机会,也正好让他回去清闲清闲。夕灵的婚事定下后,也再不必让他抬出身份来压人。”
这样看来,是对宋府最有利的安排。
“也好,暂且先如此。”宁俞想了想,恐怕等到宁殊登上龙椅的时候,再看宋太傅也没有机会再回到朝野。
她正陷入沉思的时候,宋文桢侧头看她,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六皇子和公主生辰相差多久?”
“为何突然这样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六皇子的生辰是二月初十。”宋文桢带着疑问的眼神,平日里睁眼说瞎话都不会脸红的宁俞,躲了一躲。
她暗自腹诽:双生子当然是同一日出生的,叫我怎么回答。
“我比他大一些,一月三十的生辰。”
“只相差十日?”宋文桢多少有点刨根问底了。
宁俞舔了舔嘴唇,不太自信的样子:“是,他还得叫我一声七姐姐。”
她有点后悔今天吃饱了撑得,跑来跟这只狐狸谈什么天地?
“我记得小时候六皇子提过,他听见一个老嬷嬷说,皇后只生了一个大皇子和五公主。”宋文桢盯着宁俞的脸,不愿意放过丝毫变化,“不过第二日那个老嬷嬷便不见了。”
“嗯?什么意思?”宁俞继续装傻充愣。
气氛有点紧张,宋文桢忽然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她圆圆的脑袋,有点像摸宠物的那意思:“好了,你不愿意说便不说。不过六皇子出宫之前,便已经在着手查当年的事,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罢了。”
宁俞平生最讨厌别人摸她头发,宋文桢上手的时候,她破天荒地没反抗。
宋文桢又给她理了一理头发:“你要是真的没趣,改日叫上夕灵一起出宫逛逛,母亲昨日还传了信来,说夕灵整日无所事事想寻你,就怕最后你还要嫌她闹人。”
宁俞有些迟疑:“母亲让她出府么?”
“出府罢了,又不是入宫来,无妨的。不过你们要真是去走走,多带些侍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宋文桢对宁俞被当街绑走的事,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宁俞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既然她也闷得慌,那我便带她出去看看。”
“对了,到时候家宴他们会入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