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我去领公主的份例,路上碰见刘才人的贴身宫女说的,说还让刘才人端着热茶站着做规矩。”
刘才人大着肚子都看不见脚尖了,难受得很,每天早上恨不得永远都别天亮,就这么睡到自己生产的日子。
宁俞耸了耸肩膀,望着外头遥遥升起的太阳一角:“这要过年了,皇后也不知道积点福祉,变着花样地折腾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华容默了默,谨慎道:“刘才人肚子也六七个月了吧,奴婢说句不中听的,皇后这又是何苦来哉,六皇子还在外头治灾救人,她在宫里想要残害……”
她没敢再说下去。
“她现在还算收敛着了,要是从前,按她的性子,还能让刘才人去请安?”
宁俞摇了摇头,皇后还真是小家子气,她名下都已经有两个皇子、一个公主了,还这么小心眼儿地做什么,就算生个小皇子出来,刘才人也威胁不了她的地位。
“暂且不管了,华容你收拾收拾,挑拣一些大补的药材,咱们去姑母府中走一趟。”宁俞拢了拢衣裳,说着就从椅子上起了身。
华容也没问为什么,道:“今日就要去么?”
“今日天气好,就今日吧。唤个小太监先去报信,免得姑母不见我。”
“是,奴婢这就去。”
华心在屋里带着小宫女剪窗花,所以宁俞便没带上她。
几人轻装简便上了马车,今天比着前段日子街市上都热闹了许多,挑着担子卖糖糕的老汉卖力地吆喝着,还有几个卖簪花的老妪也唤着过路姑娘来看一看。
宁俞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这才是天子脚下嘛!
到了长公主府外,是云姑姑亲自来接的,她朝宁俞行礼:“老奴拜见庆和公主。”
宁俞侧身避过,双手将她扶起:“姑姑,姑母在何处?”
“主子还在佛堂,公主是先吃杯茶?”
“不了,我也去佛堂瞧瞧吧。”宁俞抬脚往里走,七拐八拐地才到佛堂。
木鱼清脆的声音一下下敲击着,宁俞也不着急,扯紧了衣服将脸埋了进去。
没什么风,只是温度很低,凉飕飕的。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还是云姑姑看不下去了,敲了敲门道:“主子,庆和公主来了。”
里头静了一静,而后才传出声音:“进来吧。”
宁俞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宁茯正从蒲团上起身:“来做什么?”
“来看看姑母。”
“无事献殷勤,坐吧。”
宁俞成亲那一日,她被送进遥宁宫之后,宁茯便和驸马离去,之后便一直没出现在宫中。
宁茯本就喜欢呆在佛堂,又因为雪灾的关系,经常一呆便是一日。
宁俞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才坐下:“近来天气渐好,我便想着来看看姑母。”
“呵,怎么变得油嘴滑舌了。”宁茯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脸上还是带了笑容。
“快过年了,到时候姑母和驸马会入宫来用膳么?”
宁茯侧头看她:“皇上派人来提过了,说是家宴。”
宁俞捧着脸笑:“那姑母是要去的?”
“皇上说没给我过生辰,便去一趟吧。”宁茯捏起腕间佛珠又开始念起佛号。
“姑母,您真的不打算管管父皇?”
“啪”地一声,宁茯将手里佛珠收了起来,再睁眼眼底满是凌厉:“我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我管了他三十几年,总不能管一辈子?”
宁俞本来是抱着一丝希望来的,现下却哑口无言。
“淑妃应当同你说过,上次你和文桢的婚事,皇后已经吃了亏,这回她不会轻易让我们落得好。”
淑妃还说了,宋夕灵与宁茯没有丁点儿关系,皇上只是纳一个妃嫔罢了,她又有什么资格阻止。
“我明白了姑母。”
虽然宁俞就是想来碰一碰运气的,但还是难免失望。
“你要真是替文桢紧张,让宋家赶紧给宋夕灵定下亲事,皇上再如何昏了头,也不会和朝臣抢姑娘。”言下之意便是,普通人也不行。
“已经在相看了,有一位姓李的侍郎,虽说出身不大好,不过都说品行不错。”
宁茯拧着眉头:“出身不大好?中书侍郎?”
“是,就是那位。”
宁俞心下有了计较,宁茯虽不在宫中,可什么事儿她都门儿清。
“近来灾情还没有完全好转,在这节骨眼儿皇上也不会贸然纳妃,前朝那些谏官也得将折子摆满他的案桌。尤其是中书省的谏官,最为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