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之人轻咳两声,众人安静下来,他道:“朕早就说把人送去御史台狱,你非要自己带回去,咳……台狱守卫森严,断不会如此。”
“是,陛下圣明。”陈清湛道,“臣也认为澄晏园这边出了差错。”
杲皇顿觉不妙。
“臣请陛下准许臣和母妃撤换澄晏园侍从宫女。”
杲皇沉默片刻,终于道:“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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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微言今日好了些许,醒来没多久,就听见院中有些嘈杂,便唤了白薇来问。
“娘娘,陛下允了世子撤换澄晏院下人的请求,奴婢正在清点宫里来的侍从丫头。”
陆微言好奇:“陛下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白薇并不知晓陈清湛在朝中所言,陆微言回想起陈清湛说的抓皇家把柄,便明白了一二。
少了人监视也就少了许多顾虑,一个想法涌上脑海,陆微言道:“收拾一下,我去一趟竹溪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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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他们本来就不想查出个结果,现在我们也得到了好处,就不算亏。”
“你是不亏,我的脑壳还在痛。”陆微言握着拳头轻轻敲了敲脑袋道,“我落了水,还吹了风。”
他们两个坐在紫檀桌两侧,对峙一般谈着话。
陈清湛:“我没有落水吗?我没有吹风吗?”
“我比你严重!”陆微言狡辩。
陈清湛感到不妙,试探问道:“你想做什么?”
陆微言规规矩矩地倒了杯普洱,推到他面前道:“我能不能出去走走啊?”
陈清湛把茶推了回去,道:“不能。”
“为什么?”
“你可以在这园子里随便走,去外面还是有风险。”
“我都已经落过一次水了,他们这时候再找我麻烦不是太明显了,再说你派几个人跟着我不就行了。这里闷得很,太无聊了。”
陈清湛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在大街上,陆微言十分自然地给了他一扇子,应该是在外面玩惯了的。他问道:“你出去做什么?”
陆微言殷勤地又把杯子递了过去道:“我和你讲啊,西街那家茶馆,故事层出不穷,妙趣横生,可好听了!那家酒馆,琼浆酒馥郁醇厚,香飘十里,贼好喝!还有旁边那家饭馆的古董羹,色味俱佳,其味无穷,特别香!还有还有,西街的秦楼楚馆……”
“嗯?”陈清湛觉得她不对劲。
陆微言:“咳,总之,京城的繁华都汇聚的西街,京城的冷清都体现在澄晏园。”
“改日再说吧。”
陈清湛不松口,又把杯子推回去,陆微言忙按着杯托往他那边推,两人一来二去,茶水洒了一桌子。
“世子,二殿下来了。”江恪这次没吼,在门外轻声道。
陈清湛神色一冷,道:“不见。”
陆微言小声问:“你和二殿下有什么渊源?”
“没有。”
江恪在屋外询问:“那,怎么说?”
陈清湛瞥了眼陆微言道:“就说世子妃在。”
陆微言:“……”
没过多久,江恪又拐回来道:“世子,二殿下说他不是为着自个儿来的,是陛下派他来的,世子现下没空他就等着。”
陈清湛沉默片刻才道:“让他进来吧。”
陈清湛盯着陆微言下逐客令,陆微言就也盯着陈清湛等他松口,陈清湛终于忍不住了,道:“改日让你出去,你先退下。”
陆微言得了承诺,乖乖走了出去,恰好在屋门口迎上了客人,她知道那人是谁,便款款行了礼,抬头时却看到二皇子奇怪地看着自己。
陆微言忙拍了拍臂弯上沾的茶水尴尬道:“失礼了。”
二皇子颔首回礼便进了屋。
二皇子李怀己是个不甚得宠的皇子,或许正是因为不甚得宠,所以让他来表达歉意皇上不觉得特别丢人。但皇子私下见诸侯王世子,让人不得不想些其他的。况且陈清湛反应奇怪,这两人怕是早就有私交,陆微言想着朝院子里看了看,见到江恪站在院门口看着外面,就偷偷绕到屋子后面,靠墙偷听了起来。
“我是专程前来探望世子和世子妃的,宫宴上出了这么大的事,父皇母后还有皇祖母十分抱歉,让我来给世子和世子妃送些补品和驱寒物件。”李怀己道。他作为皇子,早已成年,却迟迟没有封王,如今与诸侯王世子谈话都不能称“孤”。
“陛下和殿下的诚意我知道了。”陈清湛不冷不热敷衍道。
李怀己又道:“听说父皇早就说过让我来一趟澄晏园,可是母后把这事儿给压了下来,想让五弟来,不知道为何今日却又让我来了。”
“殿下有能耐知道陛下和皇后两人说了什么,又怎么会不知道朝上说了什么。”
陈清湛态度实在冷漠,饶是陆微言在屋外都感觉尴尬。